这算是平生第一次偷东西,愧疚不至于,反正那是没主的户,东西也不是埋在地下,不算是国家文物,和法律政策没有冲突。心理上得到了平衡说服,行动上也就理所当然了。
拿条凳把门抵住,对这意外得到的东西挺挺好奇的,看上去油包不大,也没什么重量,猜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方有容挺期盼是个金元宝就好了。
小心仔细剥开那油包,油包里面还裹着一层一层棉絮。棉絮都烂了,一股霉味儿,好不容易将霉烂了棉絮全部剥开,瞧着最终露出来的东西,好小,这是什么东西?
裹在已经霉烂的棉絮里的是个小小的塔。
塔?
镇妖塔?
找了块布随意草草擦拭了两下,显出些绿莹莹的颜色来,瞧着挺容易淬的,这是玉的?
可能是玉吧,对玉石之类完全外行的方有容看着不怎么起眼的小东西,泄气的趴在桌上,果然乡土里没有什么财宝,白让他期待了半天。
看完了,心也就不痒了,用椅把上的旧毛巾擦拭起来,是挺翠的,就是色泽黯淡了些,光看就知道不值什么钱,看来就是镇宅之类的东西。擦拭了后顺手放在凌乱的桌面上,虽然色泽黯淡,不过在在灯下映得翠生生的,看在眼里挺舒心的。
外面的细雨还在飘个没完没了。把油包和霉烂的棉絮清理出去,搭上毛巾出去打水准备冲洗一下,全身汗渍的味儿可难闻了。不打算和家里人说了,反正又不是值钱的东西。
晚饭桌上的话题全部是东墙那拆迁挖出来的一坛子银元。
“我早说嘛,老房子的门槛下和门梁上肯定有洋钱,我还纳闷这些日子怎么没拆出好东西来,应了吧。”奶奶絮叨着。
“这几天拆的铺面都是解放后盖,没什么东西也应当,后面连着的是老宅子,挖出点什么也不奇怪,”妈妈顺口搭话。
“要说起老宅呀,我跟你们说,在解放前我们镇上有个大财主——”兴奋的奶奶一接话茬,一边吃饭的方有容肩膀就塌了半边。
陷入回忆般的奶奶絮叨着说着凡是小镇上出生的小孩都会听上一百遍的老故事,“咱们这县城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家的,镇里的基本上都是他家的佃户,他家的主宅就在咱们镇上,从老街的东街一直到后面的小河。”顺着奶奶的口形,奶奶接下来要说的话方有容都能背上,“大富人家人丁都不兴旺,解放前就只有一个独子,到省城读书至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把家里万贯家财和家里的新媳妇都空手扔了,听说是参加了革命,先前娶的媳妇不知道是真的败家还是存心报复,老辈过世没几年就把偌大的家财陆续给败了。”
“奶奶,这些我晓得。”这听了上百遍的故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一再复听的方有容连忙打断奶奶的絮叨。说也奇怪,提到解放前曾经的这家三座大山之一的地主老财,老辈人几乎没说过什么坏话,这般算起来,那大财主家应该很有德。
现在镇上最兴旺的老街格局就是当年那大财主家的外墙格局的而形成的。当年财主家败家媳妇将偌大的宅院分成若干小块转卖了的宅院,买了到手的佃户分段把院墙一一隔出来慢慢改成了现在的铺面,后来才又前后加固拓展慢慢形成现在小镇。拥有店铺的都对盛家那败家媳妇挺有好感的,而那些当年抢着买盛家田地的人家算是倒了霉了,才到手的田还没种两季就解放了,分田到户了,还没脱贫就平白给定了个富农的成分,让其子弟在此后招工、征兵上都被正大光明的卡在门外,让好两代人都没有能出头的机会,好在,那是个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的年代,在户口制度严格控制的政策下,也算没什么特别损失。
“除了这户五六十年前的大财主外,再也没什么大人物可谈,显然这儿的风水实在不怎么样。”方有容闷闷的哼了一声,被奶奶妈妈一起用筷子敲了一下。
“这话说不得。”最是迷信的奶奶大怒的吵嚷着。
没什么发言权的方有容只有闷头吃饭,吃了一口没抽辣筋的尖椒茄丝,辣得他张大嘴巴直呼气,突然想到今天送李志远,到路边李家私家车上一年前见着他还跟他乐呵呵的李志远的妈妈一付不认识他冷漠疏远的模样,就想笑。现在的有钱人还没过去的地主老财有人缘,李家人缘还真失败。
教训了对祖祖辈辈居住的一方水土的不敬的孙子,奶奶继续絮叨着听了一百遍的镇上曾经大财主家的事情。
不理会婆婆年复一年的絮叨,收拾桌面的老妈掏了二百块钱给方有容收着,算是这几天的工钱了,“明天就上学去,没老师也要在学校待着,”临了还恶狠狠的叮嘱着别乱花了。
干了三天活就得了二百块,这些就是私房钱了,有私房钱的感觉——挺美。
每年的高考都是学生人生的一道坎,就算高考希望不大,毕竟还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的关节,想不重视都不成。
七月的阳光和简直就是和高考拼上了,似乎每年就赶着这三天让你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学校组织全体参加高考的学生包车去县里考场考试。抄纸条这样小小的伎俩还是准备了的,算是图个心理安慰吧,其实心理也很清楚,该会的都会,不会的还是不会。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就少了很多赌注未来的紧张感,几天的高考结束了,也算是为十多年的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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