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射的箭雨掩护下,仆从军开始像蚂蚁般登城。
胡简正怒骂道:“还不扔擂木,你们也想成为这些仆从军吗?这是战场,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被胡将军喝醒,众人的反击变得猛烈起来,战场上你死我活哪里能讲情面。
滚木沿着云梯翻滚而下,一路将攀附的砸落,头破血流,哭叫之声大起。有人拿着钩枪,将云梯往外推,云梯轰然倒塌,城下血流成河。
眼见数次强登无功,阿史支磨对着身侧的侄儿道:“默吉,你带人上去,小心点。”
阿史默吉催马前行,身后跟着十余名亲卫,转瞬间来到城下。抢过一块盾牌举在头顶,默吉将弯刀咬在嘴中,开始攀云梯。
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盾牌上,默吉身子往下一沉,手中盾牌一侧,石头翻滚着落下。还没等默吉缓过气来,一根长长的擂木迎头砸来,默吉单手持盾,护住头顶。
擂木砸在盾牌上,默吉感觉腿下的梯子“叭”的一声断了,身子无着力处,往下落去。正在这时,下面的亲卫伸手撑住他的脚,有了着力处,默吉握在云梯上的右手往上一拉,身子稳住了。
离城头不远了,默吉手腿用力往上猛蹬。从侧边射来几支冷箭,左手的被盾牌挡住,右边的肩头中了一箭。默吉心知不能泄气,咬着牙爬上最后几阶。
刚从阶梯上冒头,几柄长枪寒光闪闪地直刺而来,默吉一缩头,枪从头顶刺过。
默吉伸出右手握住枪杆,长枪下意识地往回一夺,默吉借势飞身而上,饿虎扑食般地扑向眼前的郑兵。人在空中松开枪杆,握住嘴中叨着的弯刀,寒光闪处,几杆长枪被劈成两截。
双脚落地,默吉嗷叫着向郑兵扑云,手中长刀势不可挡,身前的两名郑兵被劈得连连后退,鲜血飞溅。身后,胡骑延延不断从云梯上登上城头。
胡简正见城头被胡骑踏上,心知到了生死关头,招呼身旁的亲卫道:“随我来,将这伙胡人赶下去。”
五把长枪三把砍刀围成弧形,在胡简正地率领下向登城的胡骑围去,身后更多的郑兵汇入进包围圈,向默吉逼去。默吉强悍至极,不退反进,怒吼着带着身后的胡骑反向郑兵迎去。兵对兵,将对将,他一眼就看中了胡简正。
擒贼先擒王,胡简正看默吉头戴铁冠,身披锁子甲,和身后的胡骑皮衣皮裤不同,知道他是带头的。二话不说,手中长枪向默吉的心口直刺。默吉的弯刀探出,砍在枪杆之上,火花四溅,默吉暗吸口凉气,居然是杆铁枪,碰到硬手了。
胡简正在黄沙关十余年,从小兵积功升到上镇将,当然不是庸手,见对手微微一愣,铁枪作棍,横扫而来。默吉弯刀一竖,将长枪挡住。
郑兵长枪排刺而来,默吉只得往旁边避让,身后的部众无从躲避,有二人被长枪扎中,鲜血直流。长枪顺势往上一抢,那两人嘶叫着被抢下城头。
眼看立足地被压缩得越来越小,默吉不再与胡简正硬拼,回身纵上垛口,跳跃着往前奔去。身旁的长枪刺来,或削或挡,一路直奔绞车弩。
“拦住他”,胡简正被身后的兵丁挡住路,急得直叫。
绞车弩旁有二十多名兵丁,见默吉一人扑来,纷纷挺刀竖枪迎上前,这是敌酋,能杀死他战功按斩首五级论。
长枪碰上弯刀,被削成两段,持枪的兵丁还来不及缩手,刀光已至。默吉手腕灵巧地翻动,一口气劈出三刀,刀影过处,所向披靡,包抄过来的兵丁连人带兵器抛飞。
默吉有如怒龙出海,来到绞车弩边长刀往弦上一划,“崩”的一声三根弓弦弹落,一辆绞车弩已经报废。
胡简正已经从人群中挣脱,匆匆追来,离默吉还有七八步远。默吉“嘿嘿”一笑,向另一辆绞车弩扑去。
“挡住他”,身后传来胡简正的怒喝声。十多名郑兵一字排开,长枪如林,短刀拦路。
默吉心知不能纠缠,左手抓住盾牌的边缘,用力往前掷出,铁盾带着风声旋转地向前割去,长枪点在盾牌上被纷纷弹开,有人竖起短刀想接住盾牌。一股大力从盾牌上传出,兵丁们立足不住,随着盾牌旋转跌跌撞撞地让出一条通路。
默吉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从人缝中一闪而过,手中弯刀挥处,又一辆绞车弩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