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电视,电视中播放着春晚,也就没再换频道。
也许是因为刚认识,也许是那抹愧疚还未消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发出声响,连电视机的声音都觉得大,不禁将音量调到最低,低到被淋浴的水声所湮没,不得已再小心挪动身子,靠的电视很近很近。
当再次抬头望向墙上壁表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卫生间的水声好像早就停止,迟迟不见女子出来。思酌踌躇,貌似鼓起很大勇气,“呃……不早了,我先,我先回去了。”说罢,沈易言便起身准备出去。忽然卫生间门开了,女子只穿了一件浴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双眼通红疲惫,望着站在门口的沈易言,“再坐会儿吧,过了十二点再回,我一个人,没人陪。”
沈易言看着女子,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双眸,自己的心好似被人强行揪了一把,内心的愧疚之情越发深重。抬头又望了望壁表,现在这个点回去,可能还会被训斥,这样想着,沈易言也就点头默认了。
女子坐在地垫上,将电视音量调高,回头看到还站在门口的沈易言,沉下眼皮,无奈的说,“坐啊,站着不累吗?”沈易言听到应了一声,随即拘谨的坐下,坐在女子后方的位置。
“这儿就我一人住,房子也是租的,也没什么人来。”女子边说边擦着头发,“本来房东在这放了个沙发,后来又给拿走了,我也没多余的钱买。”女子以为沈易言没听她说话,回头看了看,沈易言抬眼也看了看女子,随后女子回过头,换了个话题问说,“你多大了?”
“呃……过了今晚十九。”沈易言低声回答说。
女子忽然笑了笑,“还挺幽默。”
“啊,嗯。”沈易言点了点头。
“有女朋友吗?”
“……没”
“噢,那肯定有喜欢的人吧。”
沈易言不觉垂下头,一抹红晕映在了脸颊处,这一幕把女子逗笑了,随即忽然凝眉仇目说,“你知道今晚那两个人是谁吗?”
沈易言忽然沉着住脸,好像是刚结疤的伤口又被撕扯开,女子背对着沈易言,继续说,“站在边上的是我男朋友,而强奸我的……是他的朋友……”
话音刚落,沈易言怔怔的望着女子,虽看不到女子现在的面容,但望着这个背影,却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怆,而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
“哈,搞笑吧。”女子苦笑一声。
沈易言微皱起眉头,“为什么?”
“为什么?”女子回过头,此时净白的脸颊已满是泪痕,即使刻意的控制啜泣的情绪,可咬着的双唇还是挣脱开,哽咽的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忽然听到从窗外传来一阵钟声,咚咚的声响回绕在耳边,告诫着人们,新的一年已经到来。而沈易言和女子也不觉的朝窗外望去。女子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勉强扬起笑脸说,“那个报社的大钟表要是在平时这样响钟,肯定会遭人投诉的。”
虽然沈易言极力想张开笑容来陪伴她的笑容,但当回头看着女子伤凉的侧脸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忽然女子起了身,朝卧室走去,声音突然变得冷漠,“十二点了,你走吧。”
沈易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直到听到闭门声,女子才走进了卧室。
小区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冷的黑夜将月光埋没的几乎不见,寒风凛冽,吹在身上让人忍受不了。沈易言蹲在女子小区的门口处,双臂卧在胸前,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反正是不想回家。
其实回家并不是怕父亲的毒打,而是不想看到因为赵月袒护自己而和父亲发生争执。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如若没拿父亲的钱,倒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风仍旧狂妄的袭击每一个角落,身旁的路灯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不忍悲恸,忽暗忽明。朝灯杆处靠了靠,让光亮完全照映着自己,彷徨的以为那些光是温和的,能给自己带来曦暖。
寒冷的冬天时常会让人漾起一股莫名的忧伤,冰寂的的空气揉入鼻息间,彻凉所有的毛孔,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喂!——”
听到喊声,沈易言不禁回头望去,看到楼房那亮着的窗,有处黑影,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庞,却能够感知,是那个女子。
“你不回家还在这儿干嘛!”
“这就回家!”沈易言掩饰自己的尴尬,扬了扬手立即起身朝外走去。
小区外的围墙渐渐遮挡住沈易言的身影,故意靠着墙走,好让女子看不到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走了。
步伐渐渐缓慢,在小区外小巷的岔口处止步,外旁便是街道,而岔口的风显得愈发强大,不停歇的冲击着自己,貌似有无尽的动力,带来的风沙突然撞进了眼睛里,揉了揉双眼,向回又走了几步,这时感觉风才休止。
张开疼痛的眼眸,兀的看到女子竟在小区口处望着自己。
徜徉的身影裹着一件白色的毯子,在闪烁枯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美。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宛若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一尘不染,但她的背后,却是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冗长巷尾。而她的光亮,融进他记忆的史书中,似乎在最美的那一页,留下难忘的笔记。
那一刻,他恍惚间觉得,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Anima。(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