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外八门

    看着逐渐从焦虑不安的阴影中走出的莫文英和莫文敏姐妹俩，凌杰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凌杰围绕韦飞龙失踪而分析得出的两种可能，根本就没有像凌杰所说的那样简单。换一句话说，韦飞龙非但不是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是命在旦夕。因为韦飞龙事业的发展离不开人力。而他获取人力的方式，伤及了一个特殊群体的根本利益。

    韦飞龙曾经告诉过凌杰，他的家住在隶属于越西省南安市的一个偏远山村，距离南安市约有五六十里山路。他十岁那年父母鬼迷心窍，被同村邻居骗去南安市从事传销活动，韦飞龙的家自此由幸福美满的天堂陷入无尽深渊。韦飞龙的父母不但积蓄消耗殆尽，而且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五六十万巨款填了进去。大山一样的外债压得这个家就像狂风骤雨中简陋的茅草屋，随时都处在坍塌的边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韦飞龙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催债，一开始碍于亲友的面子还能好好商量。日子久了，总是讨不回欠款，债主们的耐心耗光以后，就再也顾不得亲友的颜面，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不可开交。债主们吵闹完，韦飞龙的父母接着吵接着闹，先是互相指责互相埋怨，继而发展到相互拉扯撕咬，乃至大打出手。于是，这个家的崩溃坍塌终于顺理成章，最终以韦飞龙的父母劳燕分飞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告终。韦飞龙的父母离异重组后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家，谁也顾不上去理会尚且年幼的韦飞龙。为了不拖累可怜的爷爷奶奶，懂事的韦飞龙独自离家出走，拖着又累又饿弱小的身体走了几十里山路，成了众多游荡在狐仙镇流浪儿中的一个。一开始，韦飞龙为了不挨饿，天天都要去翻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期待挑选到能换钱的废品。后来在废品收购站认识了他师傅，他师傅是个孤老头儿，看他可怜把他领回了家。不但教他为人处世，还教了他一身拳脚功夫。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师父被检查出得了癌症，因为是晚期，没去医院浪费那个钱，临死前把他们住的那个破屋还有一辈子攒下的钱都留给了韦飞龙。除了他师父的丧葬费，那笔钱还有十几万。

    韦飞龙用一部分钱兑了一家小规模的废品站。或许是同命相连感同身受，韦飞龙自己有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经历，所以他每次看到有人还在过着自己曾经过过的生活心里头就很不舒服。韦飞龙想以自己的能力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能帮多少个就帮多少个。于是韦飞龙就去街上把能看到的流浪儿不管是乞儿也好小偷也好拾荒的也好刑释人员也好都领回废品站，给他们衣穿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租屋住。然后，每人给他们配一辆人力三轮，再给本钱让他们去走街串巷收废品。废品站生意搞起来了，名声也传出去了，也引来更多的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人来投奔。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涉足的领域也从原来的废品收购到现在的酒店餐饮、洗浴按摩中心、足疗店，汽车维修等等。收纳的也不止是流浪儿，但凡是社会闲散人员只要是想通过做工正经赚钱的都在纳入范围之内。韦飞龙读书少，所思所想太过简单。有些深层次的东西他意识不到。他不会懂得，自古以来，无论是从事乞丐扒手、响马飞贼、土匪强盗、偷儿飞贼、摸金校尉以及娼妓、还是玩迷药蛊毒拍花子拐卖人口或者玩幻术跳大神蛊惑人心的以及老千杀手等社会闲散人员，为了更好地敛财，都各自有一个组织，而这些组织属于偏门，区别于正统的三十六行，统称外八门。而现阶段的外八门与古时的外八门略有不同。为了便于各位看官大大理解，特将现代外八门分类及其各自从事的行业根据各自非法手段罗列如下:

    一、乞门 利用自愿或非自愿、天残或被残的乞丐通过乞讨的手段获取钱财。

    二、盗门 将巨盗悍匪、江洋大盗、摸金校尉、拍花子、采花贼、人牙子以及飞贼神偷等网罗起来以烧抢掳掠偷盗为手段获取钱财。

    三、幻门 联合医疗组织或不良医护，通过买卖人体器官获取不义之财。

    四、毒门 利用贩卖运输销售毒品获取钱财

    五、千门 利用坑蒙拐骗赌等相似手段设局让被害人上当以获取钱财。

    六、贷门 利用非官方手段给急需钱财周转的人放贷收取数倍、数十倍乃至更高利息以获取钱财。

    七、娼门 组织失足妇女通过“三陪”等手段获取钱财。

    八、杀门 组织打手或者杀手替雇主打击报复或者除掉对手获取佣金。

    在国内，无论哪个地方，外八门都会被人组织或者被人控制用来赚取利益。狐仙镇也好南安市也好，终归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你韦飞龙几乎把人都揽完了，那些想把外八门组织起来的个人或者组织，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一开始没动你，不是因为你太弱他不屑一顾，而是因为你太瘦没啥嚼头，等你肥的流油了，一口把你吞了才是上上之选。当凌杰把这些利害关系分析给韦飞龙听的时候已经晚了。恰如汪洋中的一艘木船，拔掉几颗船钉无所谓，把所有船钉都拔了，船就散了，船上的所有人都得在水中挣扎。那些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生活的可怜人，要韦飞龙放任不管，他做不到。凌杰没有规劝韦飞龙去做他做不到的事，只是叮嘱韦飞龙，如果有一天他面临威胁，别忘了打电话告知。

    这些前因后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莫文英姐妹俩，相反，凌杰必须引导她们控制负面情绪，否则，难保她们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走向崩溃。这样的结果，除了雪上加霜外，又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