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的经理叫做赵盛,裴缈听说过,行内人戏称他为赵扒皮,因为这赵盛喜欢宰客户,店里的东西还卖得比较贵,经常有客户投诉他,但没有用,因为他姓赵,跟赵氏集团的老总有有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房亲戚关系。
赵盛不肯让价,裴缈也是无奈,决定还是去钱老那里看看。
他刚准备带雪阳离开,忽见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店里,手中还捧着一只长长的画筒。
裴缈看到这只画筒,顿时止住了脚步,因为他通过眼睛的异能发现这画筒有一层光圈,而这光圈的颜色居然是橙色。
一层光圈证明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而橙色的光圈,他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证明这画筒里的东西艺术价值极高。
这年轻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估计是开车来的,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厚。
赵盛一见这年轻人,赶紧迎了上去,笑道:“贺先生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赵经理客气了。”贺先生苦涩一笑,道,“麻烦赵经理帮我看看这幅画能卖多少钱,我打算出手。”
“来,这边请。”赵盛带着他来到柜台前,让他取出画。
贺先生取出画卷,放在柜台上,缓缓展开,一幅山水卷立刻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裴缈也忍不住凑上前观看起来。
“哟,明朝董其昌画风的山水卷。”赵盛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画纸一看就不像是明朝的,倒像是民国的,也没有董其昌的落款。”
贺先生闻言心头一沉,神色变得格外凝重,问道:“帮我看看,能值二十万吗?”
赵盛掏出放大镜,笑呵呵道:“我仔细看一看再给你答复。”他说着便仔细观察起这幅画来。
裴缈也仔细地观察这幅画,发现这幅画是很明显的董其昌画风,只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会从题诗处发现,字不太像董其昌的字,应该是别人模仿董其昌的作品。
董其昌是明朝知名画家,他的画作价格基本都在百万以上,这么大的一幅山水卷,如果是董其昌真迹的话,少说也值200万。
可这幅画存在的问题很多,首先,画纸一看就不是明朝的,其次,印章模糊,根本看不清印章内容,画作的印章相当于是人的身份证,最能证明画作的作者是谁,可这幅画的印章居然是模糊的,好像是刚印上印后,用手在未干的印油上抹了一下,把印章给抹糊掉了。
这样刻意抹糊掉印章的行为,赝品二字已经呼之欲出。
不过若是仔细看,又会发现,这幅画虽然是仿画,但画技着实高超,各处细节的处理不比董其昌差,而且能把董其昌的画风模仿得九成相似,这是十分难得的。
赵盛看了许久,直起身来,笑望贺先生,缓缓道:“很遗憾,贺先生,你这幅画,确实是民国时期的仿画,画纸一看就不可能是明朝的,款印还被刻意地弄模糊了,我相信你可能已经去别家店让人看过了吧。”
贺先生惨然一笑,算是默认了,他沉吟了片刻,缓缓问道:“那……这幅画……能值二十万吗?”
“你别开玩笑了。”赵盛笑道,“这幅画虽然画技很高超,但毕竟只是一幅民国仿画,又不是名家真迹,你若想出手,我看在这画的画技还不错的份上,给你开价一万。”
“一万?”贺先生闻言愣了愣,摇头道,“一万太少了,这可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一幅画,我爷爷也是画画的,他在世的时候说过,这幅画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画技最好的画,没有之一,若不是最近手头紧,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卖的。”
赵盛闻言再次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尊祖父是哪位画家?不知道我有没有听说过?”
贺先生闻言说不出话来,很明显,他爷爷只是一位画画爱好者,还没有达到画家的程度。
赵盛用放大镜的边缘轻敲柜台,发出笃笃声响,笑呵呵道:“贺先生,一万不少了,你考虑考虑。”
“我……我不卖了。”贺先生始终觉得一万就把爷爷最爱的画卖出去有点对不起爷爷,而且他需要的是二十万,一万根本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他的困境,于是他决定不卖了。
赵盛咋舌道:“那是你的自由,未能谈成生意,真是太遗憾了。”
不得不说,赵盛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待人接事,滴水不漏。
贺先生收起了画,放进画筒,转身就匆匆离开了赵氏古玩店。
裴缈见状赶忙快步跟了出去,雪阳虽然好奇,但没多问,紧紧跟着裴缈。
裴缈跟着贺先生走了百米远左右,快步追了上去,道:“贺先生,你好。”
贺先生转身打量了裴缈和雪阳一眼,警惕地望着裴缈:“你们是赵氏古玩店的人,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