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缈摸了摸鼻子,低声自语:“我一个菜就够下饭了,要四个菜干嘛。”
他说完便也抬脚离开。
“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确实是一句北方骂人的话,在东北一代比较盛行,这句话需要稍加理解,大致意思是暗讽人一辈子穷困潦倒,生活水平达不到一顿吃四个菜的程度,其实就是变相地骂别人没出息。
陈微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口中低声咒骂:“胆小鬼,没出息……”
到了电梯前,裴缈追上她,道:“你跑什么呀,首饰不买了?”
陈微这才想起来,镯子和耳坠还没买呢,朝裴缈翻白眼:“被你气的,差点忘了正事。”
“你气什么呀。”裴缈道,“你也知道,我都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还要……唉……”
“正是因为你活不了多久了,我才选择你的。”
裴缈一脸困惑:“什么意思?你有恋尸癖?”
“呸。”陈微朝他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你才恋尸癖呢,我只是不想我的人生全都受爸妈安排而已,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我真的受够了,其他的我都能忍,但我的婚姻,他们也打算帮我做主,这个我不能忍。”
裴缈若有所思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要反抗,而你的反抗方式,就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谁要嫁给你了。”陈微冷哼道,“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单纯地想弄脏自己,不让爸妈如愿,哪怕自己一个人孤单一辈子,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裴缈挑眉道:“弄脏自己,这太简单了,这世上男人那么多。”
“这是我矛盾的地方。”陈微道,“我得找一个我看得顺眼的男人,目前为止,也只有你符合我的要求。”
裴缈咂嘴叹道:“你这种叛逆的行为,真的很幼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一点,毕竟这不是儿戏。”
陈微望着他,道:“你如果想要像我父母一样对我说教,那咱们这朋友就做不成了。”
“好,我不劝你。”裴缈挑眉道,“说正事,总行了吧,那批首饰我没带来魔都,在金陵呢,等我回金陵了,取了给你送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金陵?”
“再过几天吧。”裴缈道,“我来这里是参加荣宝斋举办的拍卖会的。”
“荣宝斋拍卖会?”陈微道,“略有耳闻,听说好像这次拍卖会有一件价值连城的稀有古玩,叫什么鸡什么彩……”
裴缈道:“斗彩鸡缸杯。”
“对,斗彩鸡缸杯,这名字真古怪,你要去拍这鸡缸杯?”
“我哪拍的起。”裴缈苦笑道,“没有个百亿身家,最好还是站在旁边看两眼,过过眼瘾,是王会军要拍,我陪他去,帮他把把关。”
“哦。”陈微点头,道,“首饰不着急,我先把钱给你,等你有空了就给我送过来。”
裴缈道:“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别急着给钱。”
“没事,我相信你不会坑我,但我还是怕你改变主意,趁早把钱给了,就当是定金吧。”陈微说着拿起手机,把一张玻璃种天空蓝手镯的图片发给他爸爸,然后又发了一个语音信息,“爸,我要买这个镯子,七千万。”
过了一会儿,她爸发信息过来了,也是语音信息,只听他爸爸问了一句:“转账给你吗?”
陈微把裴缈的银行卡发过去,附加文字信息,道:“转到这张卡上。”
过了一会儿,陈微的老爸来信息了:“转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裴缈收到了银行的信息,当然了,并不是到账提醒,只是说有一笔资金打过来,正在审核中。
裴缈看完信息,收起手机道:“你看看你,还叛逆,你一个信息发过去,立刻给你转7000万,多一个字都不问,放眼全球,上哪找这么好的老爸去,我要是有这样的老爸,别说帮我安排婚姻了,让我娶一头母猪都没有问题。”
陈微道:“你不懂,我买的是翡翠首饰,而且还是玻璃种天空蓝的罕见手镯,这种东西,如果是我爸看到了,也会毫不犹豫拿下,换作其他的东西,别说七千万,7000都不会给我的。”
裴缈讶道:“这倒是有点奇葩。”
陈微幽幽叹道:“其实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用我做联姻的工具,于是他们把我当公主一样培养,学习各种东西,茶艺,舞蹈,乐器,骑马,高尔夫,皇家礼仪……”
她一连串说了很久,裴缈听得目瞪口呆,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哪有这么多精力学这么多东西。
“很惊讶,是不是?”陈微看到裴缈惊讶的表情,缓缓道,“其实连我自己都很惊讶,别人都喜欢回忆童年的快乐,而我的童年,我一点都不敢回忆,哪怕是现在,我还经常梦见我被钢琴老师训斥,练舞压腿,学坐姿,学礼仪,很可能这些梦要伴随我一辈子。”
“你爸妈干嘛要这样啊。”裴缈道,“你们家的福瑞珠宝已经是全国前十的大珠宝公司了,干嘛还要用你去联姻?”
陈微无奈耸肩:“因为第一,谁都想要做那个第一,我爸爸就是这么一个有野心的人,我们家的福瑞珠宝确实做的很大,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让福瑞珠宝在港区站稳了脚,我爸爸接手后,开始发展内陆市场,这几十年来,也在内陆做的不错,但始终缺一股力,无法再进一步,而且,云氏珠宝从港区开始就一直跟我们福瑞珠宝分庭抗礼,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些年,云家和缅甸的翡翠王攀上了关系,翡翠货源方面比我们要充足许多,渐渐地压过了我们福瑞珠宝,我爸一直很忧心,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一个能帮他打败云家的势力,一旦找到,我就要按照他的安排,嫁人了。”
听到这里,裴缈还真的有点同情她了,人活着,如果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选择,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平心而论,裴缈也是那种喜欢自由不喜欢拘束的人,以前没有异能的时候,他整天忙着挣钱,虽然觉得累,可也乐在其中,为了自己的人生不断去进取,去努力,心里特别踏实。
裴缈忽然抬手拍了拍陈微的肩膀,叹道:“我似乎可以理解你了,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全都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陈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比我惨,至少我还能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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