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陆商你这么聪明,别上他的当!你快跑,找警察来救我!”
“……”安静了好一会儿,陆商苦笑:“哪儿有露了脸的绑匪,还能让人质或者离开的。”
他要是真走了,小姑娘就死定了。
“贺宵,你浑蛋!”看到陆商的表情,郑贝贝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边骂一边哭,很快她脚下就积攒了一滩的水渍。
“你快点,我等着瞧呢。”贺宵低声道。
这里是废弃的仓库,附近到处都是钢管和残砖。挑了一块完整的、合手的,陆商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抬起眼皮,他无声的笑了:“我只表演这一次,你可看好了。”
“不要!”郑贝贝尖叫。
砖头高高扬起,陆商眼睛都不眨的拍在了自己左胳膊上。下一秒,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之前还十分结实的砖头瞬间就断成了两截。
陆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输在这样的人手上,不冤。
闭了闭眼,贺宵道:“不够。”
侧身又捡了块砖头,陆商换了个位置又砸了一次。剧烈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昏死过去,但最终,他也只是咬紧了牙关:“现在呢?”
贺宵:“不够。”
“现在呢?”
“不够。”
四次过后,陆商的左臂终于扭曲变形了。
“算我求你了,你赶快跑啊。”郑贝贝浑身颤抖着,嗓子都哭哑了。她想挣扎,但实在是是挣扎不开,绳子嵌进了她的皮肤,她都已经没感觉了。
小姑娘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拍断,他得多疼啊。
终于,贺宵改了口,只是这远比“不够”,更加残忍:“继续,我没看够。”
“那……那就如你所愿……”左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艰难的爬起来,这次陆商找了块带棱角的水泥板残骸,而他的目标,则对准了自己的右腿。
“不要!不要!不要!”因为挣扎,小姑娘脖子那里原本有凝固迹象的伤口又破开了。鲜血溢出,很快染红了她的领口。
然而再怎么样,郑贝贝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泥板残骸碎的时候,棱角带出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嗡”的一下,小姑娘大脑一片空白。
很快,男人的腿也断掉了。
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半晌,贺宵才哑声说了一句:“陆商,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他说的命都可以不要,就真的能做到。
不知道贺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郑贝贝倒地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磨开的时候,陆商已经几近昏迷了。连滚带爬的挤到他身边,郑贝贝因为模糊的视线恼的不行。
“别哭了,求你了别哭了。”顾不得一身脏污,小姑娘带着带着哭腔把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抹干净。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陆商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贝贝。”
“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叫救护车。”翻遍全身没找到手机,郑贝贝只能去摸陆商的口袋。终于,他的手机被小姑娘翻到了。
打完急救电话之后,郑贝贝发现,陆商手机的密码是041105。
04年11月5号,她离开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突然就慌的不行。死死抓着陆商的右手,她哽咽的喊:“你醒醒,你醒醒,陆商,你不许睡!”
一瞬间,半梦半醒的陆商觉得自己的心脏比断掉的手脚还疼。
尽管不想这样,但他到底还是把小姑娘给惹哭了。
眼眶通红,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陆商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格外艰难:“别、别哭……”
“我不哭,我不哭,你一定好好好的。”在他的注视下,郑贝贝很努力的把眼泪给憋回去。
把小姑娘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陆商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感受到郑贝贝的惊慌失措,他觉得,就算是让自己马上就死了,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等你年龄到了……嫁给我……我当你的陆先生,你当我的陆太太,行不行……”
“好好好。”郑贝贝胡乱点头,“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就复合。”
听到这话,陆商忍不住高兴的笑了起来:“咳咳咳咳……”
带着小姑娘手掌的温度,他很快就彻底昏了过去。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废旧的仓库里一阵忙乱。
……
……
……
……
……
……
……
……
——“事成之后,我保证不再为难你还有贺氏,也不会为难你儿子。”
——“你最好说到做到,陆商。”
收回自己的视线,贺宵转身离开了这里。
刚刚在仓库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一刀割破郑贝贝的脖子,捅死陆商之后自己再自杀。
三个人一起完蛋,一了百了。
可惜,四十多岁的贺宵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年轻的时候,他也是放纵潇洒、无所顾忌,就算是把天捅破了,贺宵也觉得无所谓,大不了补上就好了,可二十年的时光,最终还是磨平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
现在的贺宵,只是一个有儿子有家庭的普通中年男人。
年少时候的他,也曾想找一个真心珍爱的女人,与她结婚生子,然后白头到老。后来这个梦想没能实现,贺宵过上了和别的有钱人一模一样的俗套的婚姻生活。
夫妻各玩各的,彼此心照不宣。
他现在后悔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贺宵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再重蹈覆辙。
希望他不要遇到那样一个不可能的女孩,最后落得个草草一生的下场。
“郑贝贝啊郑贝贝,你的心可真软,人也是真的好骗。”大概能料到两人的结局,贺宵没忍住,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
果然,还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湛蓝。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一望无际,了无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