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虽不深,鲜血却已涔涔而下。
骆飞鸿又惊又怒,两脚使力,倒纵出一丈有余。
风清扬此时若是乘势追击,骆飞鸿难逃灾厄,但他内力全失,轻功一些儿使不出来,见此良机,只能大呼“可惜”。
骆飞鸿已知自己功夫与风清扬相若,此番输招乃是输在状态上,而不是武功上。
唯其如此,这口气更是咽不下去。
当下顾不得在属下心中的威风面子,大喝一声:
“兄弟们齐上,将这小贼乱刃分尸便了!”
他属下的二十多人观战已久,这些人门派虽然不一,武功造诣也各有高下,当年却也都是本派中的翘楚,武林中也大有声名。
此番见帮主与风清扬相斗,各自在心中以本身武功印证。
他们大多领教过帮主的武功,知他一拳一掌之威是以开碑裂石,起始均料定风清扬不出十招便会死于非命。
哪知愈看愈奇,风清扬出手无力,脚步虚浮,显是内力全无,但剑上招数又是这等神妙无方,若是换了自己,必然无法抵挡,只怕早被戳了十七八个透明窟窿不定。
眼见骆飞鸿拳风虎虎,招招抢攻,他们非但毫无鄙视之意,简直全是佩服之情,乃至帮主受伤,叫他们并肩齐上,每人都觉那反而是理所应当之事。
这一节都非骆飞鸿所能料到的了。
风清扬眼见众人各挺兵刃逼上前来,不禁暗自发愁。
要知自己全无内力,若面对三五敌手,仗着独孤九剑的神妙还尽可围旋,若二三十人蜂拥而上,胡乱出招,自己任何一招稍有疏虞便可能受伤,敌人被伤十个八个却无大碍,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为今之计,唯有先出重手,支撑一刻好一刻。
眼见敌人越围越近,种种肃穆、狰狞,嘻笑,畏惧的面目也渐渐清楚。
猛地,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打头数人齐声嗥叫,旋风般卷将过来,霍然之间,自己上中下三路俱被风声罩住。
风清扬此时性命在呼吸之间,下手哪肯容情?
长剑连点,如天女散花般向每人举手抬足间的破绽各递出一招。
攻来五人之中,有两人变招快捷,回过手中兵刃磕开长剑。
一人轻功了得,后翻躲开。另一人被刺中“肩贞穴”,手中镔铁怀杖“呛啷”落地,只听他大声哀号,右脚小指已被砸断。
当先一人手挥锯齿飞镰,鼓勇在前。
风清扬长剑点中他双腕,“当当”两响,却是金铁相撞之声,显是带了钢制护具。
那人略顿一顿,两把飞镰呼啸而来,风清扬不能纵高跃低,疾避时稍迟一迟,左腿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人一招得手,正自喜悦,前心一凉,风清扬长剑变招,已将他透胸而过。
这些只是电光石火般事,周围早有十数般兵刃夹攻而至,风清扬更无余暇思索,长剑倏发倏收,只听痛叫惊叫怒叫连声,响振林,落下兵刃不少,自己后腰却也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这般撑持了二十招上下,攻来之人已几乎人人挂彩,风清扬也受了四五处轻伤。
但这些人都是悍猛之辈,虽见他神勇非凡,兀自不知难而退,反如大浪重重,杀退一层又上来一层。
这般鏖战,风清扬既耗心力,又耗体力,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蓦见眼前两个虬髯汉子挥动长柄金瓜锤,势如疯虎般冲来。
他二人年纪相仿,生得也像,显是同胞兄弟。
风清扬长剑虚刺,两人同时举锤一挡,上盘现出破绽。
风清扬变刺为削,“扑扑”两声轻响,两兄弟的一条左臂一条右臂已自中断绝,倒是不偏不倚,颇为对称。
长剑围转,余势未尽,更将身侧数人逼退三步。
那两人痛彻心肺,同时大吼扔锤,却不跃开,反而着地滚进,来抢风清扬双腿。这两兄弟本是河西剧盗,向以凶悍闻名绿林,这时见了血,不由凶性大发,连命也不要了。
风清扬见了这般拼命的打法,也是一惊,长剑疾刺数下,那两人毫不防范,全中在要害之处。
但风清扬也觉双腿上一紧,被这两人死死抱住。
风清扬再顾不得他二人死活,长剑向右划了个半圆,逼开抢上的六人。
只听左侧风声作响,有三人他转侧不灵,看出便宜,一把铁鞭,一柄狼牙棒,一道铁索齐齐向他剑上砸来。
风清扬剑交左手,倏地挺出,那持铁鞭与铁索的二人已然被伤。
但中间的那柄狼牙棒却终于避不开。
他吃亏在全无内力,这般以硬碰硬,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飞出老远。
那手使狼牙棒之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嘻嘻一笑,慢慢逼上前来。
周围更有六七人也是各挺兵刃,缓缓合拢。
风清扬长叹一声,双手垂下,瞑目待死。
骆飞鸿站在远处,看得分明,大喝一声:“杀!”众人高举兵刃,便要当头击下!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左边松树上喝一声:“打!”
十余枚硬物由上而下,闪电般破空而至,发出呜呜的响声。
那些人猝不及防,只觉虎口一震,手中兵刃落势已被荡开。
有两人膂力较小,手中一刀一斧拿拴不定,飞了出去,虎口上被震出血来。
这一下群相耸动,看那犹在地上滴溜溜旋转的暗器时,竟是一把干枯的松子!
连同风清扬和骆飞鸿在内,二十余道目光齐齐向发声之处望去,各人心中均想:
“这人是谁?功夫恁地厉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