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面,你要纳她作妾她如何肯答应?”
王夫人又是胜券在握地一笑:“这就不必老爷多费心了,她如今寄住舅家,那舅母是个贪财混不吝的,只要说动了她舅母,还怕她能翻出花来?”说着,她弯腰把地上散落的信纸一张张自己捡了起来,归拢了,轻轻放回王大人怀中,“至于咱儿子这边,就劳烦老爷多费心,安抚一番了。”
王大人接过信纸,咳嗽一声说:“知道了。离他成亲还早,这种事也不必早早令他知道。”话说完,王大人却不想再待下去了,娶个老婆如此面貌,他心里也不自在,晚上还是去找温柔小意从不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小妾压压惊罢。
王大人和王夫人这一番闭门密谋,便将此事的基调定下了。因此王子晤收到老爹的回信,还道他爹是支持这门婚事的,一切不过是他娘自作主张罢了。
宁青穹也吃不下豆腐脑了,取了三支腊梅枝赠给谷涵,让他拿回去装点屋子,便和王子晤一起跟谷涵道了个别,两人就一起上了马车。在车上,宁青穹了解到了王家二老截然不同的态度,就陷入了沉默。她并不像王子晤那么高兴,或者说想得多一些,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路上,王子晤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通话,宁青穹勉强回应了几句,最后惹得王子晤不干了,她才说:“这件事你让我好好想一下。”
王子晤还道她在纠结自个娘,立刻替她解释起来:“我爹说了,我娘也是一时没想通,才做下这错事来。等过年了我回去再和她好好说说,她一定不会反对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宁青穹抿了抿嘴角,没有立时回答他。
王子晤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话劝得没什么力道,倒也不说了。此后一路无话,直到宁青穹临下车前也分了他三支腊梅。
王子晤又想起来谷涵也是三支,不干了,“怎么我和谷秀才是一样的,难道你觉得我跟他一样不成?”
宁青穹瞅他两眼,又给了他三支,才哄住了王子晤,让他心甘情愿地嘟囔着这还差不多之类的话让车夫转向了。
可大抵王子晤是不大理解为什么宁青穹没有那么高兴的。其实不但王子晤不能理解,就连丝竹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个棱模两可的态度。现在发现王大人其实是赞成这门婚事的,那不是很好吗。
“姑娘,你在犹豫什么?这个结果难道不好吗?”二人回了房,丝竹一边帮着把剩下的腊梅枝放到窗台边,一边问。
“伯父同意,但伯母并不同意。她为了拆掉这门婚事,甚至不惜做了这许多事。”只有她们两个了,宁青穹倒是能说出心底真实的想法了。她的目光在腊梅枝上逡巡一番,想着待会一个房间一支,其余的就送给邻居们,那这一捆腊梅就能香满这一条巷了。
“可王大人同意啊,拍板的不是王大人吗。”丝竹还是有点不明白。
宁青穹摇摇头,看了看丝竹,却问起了仿佛不相干的问题:“我问你,舅舅是不是诚心要养我。”
“这……自然是诚心的。”丝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舅母呢?”
“哼,谁不知道她巴不得早点把姑娘送走!”说起舅母丝竹也来气,但她还是不知道宁青穹到底想说什么,有点糊涂。
“那我在这家中过得如何?”
宁青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丝竹不说话了。她明白宁青穹到底想说什么了。
宁青穹郁郁地取了水来亲自给窗前那盆小花浇了点水:“你再想想,我娘若是不喜欢什么人,我爹可会给那人多少好脸色看?”丝竹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不需要宁青穹再说什么,她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了。
宁青穹抚了抚那朵小花的花瓣,这朵花虽然曾经奄奄一息过,到底是坚强地活了下来。“这样的日子过着太没意思了,我一点也不想以后几十年都对着另一个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舅母。”
丝竹也看了一会儿那朵花,许久才问:“那姑娘想嫁什么样的人家呢?”
宁青穹看一眼丝竹,没有立时回话,她一只手撑在那捆腊梅枝上,目光透过窗棂和青灰的围墙,到达霞云遍布的天际:“我以后要嫁一个能让我像在自家过日子一样开心的人家。不但我要开心,你和奶娘也要天天开开心心的。”宁青穹说着这话,翘了翘脚丫子,自己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