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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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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我们费半天劲买出来走在路上吃的格外香,只是有一次去的过早,我们坐在店里吃了太多,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一闻到那股油味就直反胃。大观园的米利乃也是常去的地方,她喜欢那儿的红豆冰,我喜欢那儿的蛋炒饭。说到蛋炒饭不得不夸一下我们家grace,周六她爸妈一般不在家,所以我们会在家待上一整天,最吸引的当属中午岩岩做的蛋炒饭,晶莹分明的米粒,细细的火腿丁和蔬菜丁,再加上几颗精致的荷兰豆,现在回味起来依然很美妙。记得那次两周考十二科,复习资料摞起来比我矮不多少。正当我在自习室废寝忘食时,岩打来电话让我到校门口接她,因为当时她也要准备考试,我们说好温课期间不见面,再加上第二天考试的压力,我憋着一肚子火远远的吆喝她。她没说一句话递给我一个饭盒和一个纸袋,饭盒里是还很烫手的蛋炒饭,纸袋里是件美特斯邦威的t恤。济南女生的脸皮是很薄的,男生更是如此。我呵斥她这样的时候不该去逛街,她一脸委屈地转身离开,那是认识后第一次没送她回去。很久以后我们回忆的时候她说那时很期待因为她的小心思我会感动得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爱你,我告诉她,或许是哪根筋短路,我脑子下达的命令同她期待的一样,只是最后因为小小的颜面却伤害了她。不过还好,类似的小曲折比比皆是,我们巧妙的利用了它们,每次曲折过后总会进一步巩固着关系。除此之外,米利乃斜对面的一家店,忘记了什么名字,糖葫芦和栗子一流,每次在大观看电影,这两样是必备的,她喜欢我便乐意卖给她吃。泉城路上胖婶的枣糕,岩习惯晚上坐在自习室跟我发短信告诉我她想吃胖婶的枣糕,于是我飞奔去买然后再送到自习室。久而久之,胖婶总会将最好的一块留着等我去买,至少她是这么说的,当然我十分肯定地认为。好利来的小蛋糕,皇室的匹萨,马记的水果粥和皮蛋瘦肉粥,红富士的铁锅鸡,芙蓉街的土豆粉我对奶油过敏,岩便买个蛋糕胚,抹上厚厚的花生酱巧克力酱,算是那时diy的小蛋糕,每次都被何大吃一半。

    我喜欢靠着床边斜躺在地板上看她认真地弹琴,很陶醉的样子,她回过头板着脸对我说都弹错了,你还说好,我一脸茫然。其实卡侬是在我们看野蛮女友之前她就练习了,或许是种巧合,逛街是路过一所医院,她突发奇想说如果从里面走出的是女的就打我一下,如果是男的就让我打下,我当然舍不得于是改规则为如果是男的就让我亲下,她欣然同意,因为那是家妇幼保健医院。开心时我们逛街shopping,不开心时喜欢坐在植物园开阔的小草坪上依偎在一起偷吃小零食,看着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学走路的宝宝,午后的阳光会让一切都变得有些诗情画意,当然心情也会因此而好转,至少对我们来说,屡试不爽。

    有次我跟岩提起当时在学校颇为流行的“被子理论”明明知道,早上叠的被子到晚上要拆开,但是每天早上还要叠起来。就跟大家都知道大学时候谈的恋爱,很多就是毕业说分手。学习生活,很多时候,时间大把大把的花不出去,只好消耗在谈情说爱上。她第一次严重的生气了,我其实就是随口把道听途说的东西讲给她听而已,无论谁看来,同住在济南又都在济南的学校上学,毕业分手的概率被大大降低。

    有关那些许下的无数次花样百出的承诺,很是喜欢在阳光下的窗台边,噗的一吹,肥皂泡闪着斑斓五彩,如同热闹的电影院散场的人潮般飘散开来,渐去渐远。在不远处一声轻微的“啪”一下,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承诺,不过是翻飞的肥皂泡。因为想从承诺中获利,因为不确定,因为没有信心,因为种种原因,承诺也就成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少事情在承诺的幌子下最终不了了之,却在最初时宛如抓到救命稻草,留下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信守承诺,无疑是一种可歌可泣的著名美德。然而承诺多半不可靠,现在都扑朔迷离的,谁又能准确的预知未来会怎么样,那些遥不可及的等待注定变数很多。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我问岩,给你家换煤气罐的事儿就交给我了,她尴尬的看着我说不用啊,天然气。我也不知道时从何处传承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恋爱方式,或者学着王贵的样子跑到丈母娘那儿踩了几个煤球就搞定了不情愿的安娜。她说,不用,感觉是始终如一的伴着的,所以我们一路即便吵架拌嘴也会微笑着收场,只有最后那次在车上她将我的头埋到怀中,抹去眼睛后努力控制的洙洙,微笑的告诉我,在她回来前我要是敢碰别的女生就真真的宰了我。

    岩的闺密冠群同学,男友是她们辅导员,据说是我高中同学,我却没什么印象,像在大学一样,叱咤风云往往被一些不认识的人所熟知,哈!相约一起去蒙山玩,我俩却扮演着爸妈的角色,一路照顾着丫头和辅导员儿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多印象,只是一直吃山上的煎饼,卷着种种小食。更深的印象是来回的车上,岩斜枕在我肩上,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我当时精心挑选的歌儿,然后颇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被别人听到的听我讲小荤段儿。我们记住带了摄像机,却忘记了给电池充电。这在以后每次想起都让她颇有微词,现在想来却是记忆最深的,比起后来去杭州,周庄,乌镇都来得深刻,或许是因为那时我更喜欢待在房间里,对景致的欣赏受到某些更美的东西曲导。

    岩总是说花百十块钱看场电影是很不值当的事,学校大礼堂其实是个物美价廉的不错选择,在偏门口的大妈们那儿花三块钱买一锅香香的加了巧克力的爆米花儿,再举着两块菠萝,不在乎档期晚了一个礼拜,只要有正版的dvd,我们就满心欢喜的坐在不前不后人略少的边角,在看到兴致时,趁着黑幕的遮掩打个啵儿。头回看的好像是独立日,虽说在那时已然是老片,我也的确看过不少遍,尤其是期盼着白眼缭绕的实验室里外星人的脸一下扑向镜头的情节会让她害怕的钻到我怀里,但情节到来时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她说我把她手攥的生疼。真正让我得逞的却是“冷山”她喜欢帅气的裘德洛,我对妮可无限着迷,结局处男主角历尽艰辛回到冷山在见到女主角时倒在雪地中,她噙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拖着我非要找一个水井,要倒置着看我们的未来。我觉得黑虎泉啥的不会应允我们这般的胡闹,于是特意找了个带浴缸的地儿,我抱着她下腰,结果脚下一滑,她磕了脑袋,我撞破鼻子,我们还指责那儿没放小心地滑的牌牌儿。那天我们还特意整了瓶红酒,却不知道怎么起塞儿,我拿着水果刀象小鸡啄米似的叨着,她看不过,拿起瓶跑到洗手间照着面池一磕,瓶碎了一半儿。我们兴高采烈的倒进纸杯,一边自诩浪漫的抿着,一边吐出酒里的碎瓶渣,还乐此不疲。

    岩会每隔几分钟就问我漂亮么,起初我说漂亮,后来我说对不争的事实不置评价。于是她无论置办什么都问我意见,而我的确也只是个二把刀,但她说穿戴都与我看而已,所以要顺我的眼才着实踏实,一贯如此,但的确她怎么招呼自个儿都舒坦,或许因为是看不见了别人的缘故。这么说也有点伪善,她还是不止一次的扯着我耳朵责问眼神漂在了某个穿着暴露的女生身上。于是,她扯着我耳朵边走边喝奶茶成了山师路上的一道景儿,我也会顺势的揽住她的腰,现在想来,的确蛮有特色的一副景致。

    岩习惯一口气干掉一升装的原味酸奶,所以每次去超市,我都得背负很是考验的负重,且每次我双手拎着重重的购物袋陪着她逛完泉城路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我说,应该先逛街再去超市的,或者先把东西放到储藏柜里也好。于是,下次我们逛街,连同钱包一起锁进储物柜中,于是又再次返回超市拿包,逛到心满意足打车回家才想起买的东西还在储物柜中放着。或者干脆丢了储物柜的钥匙,跟人解释半天才在服务员满腹狐疑的眼神下匆忙拿出东西灰溜溜的逃走。还有一次,记得那时散装小食品的标签是可以轻松的揭掉的,我们买了二十多块的小点心,撕掉后换了一三块多的标签,结果出门结账时,收银员几乎崩溃的说,先生,小姐,就您觉得这些东西能只有三块多么,我们再次灰溜溜的逃开,还留下狠话说是你们售货员贴的签,管我们什么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把戏实在太过于自欺欺人。过后,我们设计了很多,比如如何偷偷撕掉洗面奶的识别码然后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却没有胆量尝试哪怕一次。

    我们夏天周末的活动几乎局限在几个ktv里面,几十块钱在一个带空调的小包间带上一个下午以避过济南炎炎的烈日,无论宿舍还是别的地儿都无法比拟的,当然后来我们会经常拖几个人跑到缘缘缘打牌下棋扯淡。她是个小水人,一个下午要喝掉一大瓶水和一升的酸奶,却几乎不唱几首歌,她更喜欢去摁键点歌儿我唱,所以每次回来我总会发现连说话都会觉得气短。实在唱不动了,便点上个电影依偎在一起看,那时的小包间活脱是我们向往的小居室,首先一定要小才来的惬意浪漫。阿米果,统领,m-box,几个物美价廉的地儿的确在那时给我们营造了不少的类似小空间。

    后来我们偶然去吃草包儿,却走错了路去了共青团路,发现豪客来的三十八块小牛排很是实惠,吃一次还送二十块的优惠券。那个后来被然然无限诟病的地儿在当时我们看来无比向往,尤其在每次她生理需求肉食的时候,说道这点的确有点恐怖,岩在某些时候对肉类的需求是极为可怕的,有次去吃火锅,四份羊肉,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接了个电话,她已经全部干掉,以至于在金汉斯或者烧鹅仔我总是硬着头皮像早已不耐烦的服务员要这要那,只有出门的时候她才会恍然大悟的跟我说刚才那乐队的主唱声音很好听不知道长的帅不?

    说实话,我不敢去想太多,我们在一起的几年快的一转即逝,却总有一幅幅画面又如置身其中的浮现。她告诉我剩下一百步距离时,是应该继续还是结束,事实上谁也没有应允结束却不约而同的背对着背走晚一百步再回头,然后彼此给定一个谁都心知肚明虽有些不切实际但在此时此刻无比坚定的承诺。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一丝凄凉掠过心底,我的爱,或者说现有的爱已然只剩了九十九步。我告诉她,我不舍得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我们的甜蜜。曾几何时,我们一起在雨中漫步,衣服淋湿了也不觉得冷;曾几何时,我们在雪天里,呼着热气吃冰淇淋,当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却哈哈大笑;曾几何时,我们一起手拉着手,看夕阳西下,落叶纷飞;曾几何时一切的浮想联翩竟然在迈出的第一步时就已像洪水猛兽的向我袭来,走过十步,我特想回头看看她,看看她是否和我一样步履维艰,还记得冬天,她从来不戴手套,总是让我攥在手里,放进口袋,一会儿她冰冷的手心就会浮出一层暖暖的汗。她从不让我简单的牵着,要牵手就一定要十指相扣,紧紧的。她说自个儿有一怪癖,特厌恶男生额头的汗,却喜欢拿着纸巾站在球场便等着我活蹦乱跳的跑到她跟前儿给我擦掉额头上夹着灰的汗。五十步,胖婶儿正巧在旁边,告诉我留了一块上好的枣糕,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胖婶说没事,以后还会给我留着。我突然想起那个精心的小设计,收集所有有关我们的小物件,第一次见面她给我擦汗的湿巾,吵架摔掉又粘好的棒棒糖,模糊失真的透明大头贴,放进她买给我的钱包的小铁盒里然后放到她最常翻动的我的小抽屉里,假装去上厕所,她翻出后惊喜的抱着我亲了又亲,我暗自得意小聪明得逞。却在她家无意间发现其实我与她的任何记得不记得的小东西都被她珍藏似的锁在小箱子里,像极了独自等待里龚蓓苾房间的场景。九十九步在背后时,我迫切地盼望着诺言的大限结束,可是却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迟迟不敢放下,怕放下脚时,回头将永远失去,怕放下脚时,从此再没有不可言传的甜蜜幸福。我终于再次发扬了浑不吝的个性,去他妈的,我要转身去抱住她,所有的承诺都在脑子里变得空白,我只需要第一时间看到她。匆忙的转身,我们的头实实在在的碰到一起,火辣辣的疼,原来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又一次被她涮了,我欣喜的怒不可揭,像平素拎实验室里小动物一样拎着她往回走,走到胖婶儿那儿买了那块早就为我们预留的枣糕。

    别说我是活在回忆里的人,我喜欢回忆美丽且甜蜜的东西,坦白说,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行将消失的承诺。借用一句心理学上的理论来结尾,worry is a spasm of the emotion , the mind catches hold of something and will not let it go。我却深谙此道,像兽医死后失魂落魄的烦啦,一直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一直有个身影在我床头,她叫grace 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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