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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难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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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夜里,裹着被子,握着手机,试图打电话给别人。

    可曾经熟悉的号码已经模糊了,只留下些许印象。15303348509,我觉得这个号很熟悉,不记得是我曾用过的还是谁的了,于是拨打。对方是关机的。又随意按下几个数字,13123456789,完全是随意的。我渴望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可是,最后,总是那些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暂停服务,正在办理续费手续。

    各种提示,重重复复,终于让我流下泪来,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感受到眼眶里的泪,它顺着脸颊滑落,也有的流到嘴里,带来咸涩的味道。

    感受到自己颤抖的身体,低低啜泣的声音。寂寞而又绝望。

    我应该是很少说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夜晚,我看见手机就想打电话。想找人陪我,想有人陪我。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人能陪我说说话就够了。

    我拨了20多个号码,只有两个通了。

    一个是中年妇女的声音。她问,你找谁?

    我说,请问,你是谁?

    她可能觉得诧异,可能没见过给对方打电话却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于是说,你打错了吧。

    我对着手机尴尬的笑笑,紧接着她的话说,哦,对不起,我打错了,拜拜。

    另外一个,是个男人的声音。像是30多岁的。

    我说,你好。对方沉默。

    我说,不要以为我认识你,我只是随便拨的号码,我想找人说说话。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哦,那你说吧。

    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拜拜。

    挂掉电话后,又重新拨了刚才的号码,他没有再接听。他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吧。呵呵,大概谁都不会平白无故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疯女人身上。

    最后我给唐打电话,听他安慰我。

    他说,别哭了,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对他说,没事,我只是想找人说话。

    然后他站在阳台上陪我。我问他冷不冷,他说不。

    可是我缩在被子里,手却是冰凉的。

    他给我讲笑话。很简单的笑话,却轻易地让我破涕为笑。

    常常莫名其妙的,突然的难过。有时是在谈话的间隙,有时是在窗前站立的时候,有时是在一个人看天空的时候。更多的,是在夜里。

    鼻尖很酸,胸口发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屏住呼吸,感受到心脏的疼痛。

    可深呼吸之后,睁开眼睛,没有一滴泪。

    一切,都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瞬间感到难过,又在瞬间恢复平静。

    我看着墙上的钟表。分针已经停止了转动,所以不管是几点,分针都会指着“6”那个位置。

    可能它累了吧。独留时针依旧不知疲惫的忙碌并麻木的转动着。

    世间万物,都是需要相互配合的。若其中一方停止合作,那另一方,只能是孤单。

    而我,丢失了相互配合的那一方。

    所以,我只能是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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