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看不见后面的情形,江京峋刚刚还在顾忌地装乖,在傅家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现在却是不用顾忌了,侧身轻巧避开,顺利牵住傅安里的手。
傅安铎:“……”
傅安凛:“……”
傅安铎咬牙,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
傅安里被他牵着,傅安铎怕自己出手不小心碰着了自家妹妹,只好忍住不再动。
只是看着他们牵手,怎么越看越膈应呢?
傅安里小声和他说:“我二哥要被你气死啦。”
他压低声音:“你可先心疼心疼我吧。”
“心疼什么?”
他没说话,用行动回答,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傅安里下意识捂住唇,抬眸就对上他幽幽的眸光,像是饿狼一般。
——她懂了。
秒懂了。
傅安里红着脸移开目光,心跳悄悄加了速。
现在在这里,也不可能心疼你的啦。
她在心里悄悄说。
“先叫个老公做利息,好不好?”
“不好。”
她拒绝得果断,小跑进屋,他捉都捉不住。
傅安铎传来肆意的笑声。
江京峋舌尖一抵侧脸,咬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或许可以在……他稍稍思考了下。
两家一起围坐着说话,不免提起婚事。
江承国这边是一万个乐意:“我们把什么都准备好咯!就等你们同意!”
他笑眯眯地看着傅安里,显然是满意至极。
傅懋林摆摆手:“不急不急!我孙女儿这才多大?
我们还想多留两年。”
江承国惋惜极了。
宋娴亲昵地拉着傅安里的手,拿出见面礼来:“一直也没有正式和你见一面,今天终于有机会啦,这是阿姨给你准备的见面礼,瞧瞧喜不喜欢?”
她拿出了准备好的手镯。
林照舒听见了她的话,转头看来,一眼就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起码是八位数起,而且这样的种水可不常见了。
傅安里并不敢接,推搡道:“您太客气了,这太贵重了。”
“不会不会,我儿媳妇就值得最好的。”
宋娴嗔道:“你把我当朋友就好,我们微信上聊得多好呀?
不用一口一个您地拘束昂。”
她笑眯眯地把手镯给她套手上,动作温柔,还问她疼不疼。
傅安里摇头,在林照舒的示意下收下了镯子,礼貌道了谢。
“不客气啦。”
宋娴摸摸她的头,笑眯眯的,“有空我们还可以约着去吃下午茶。”
傅安里被她的善意包裹着,笑着说好。
她想,或许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婆婆。
她有想过和江京峋结婚的场景,也有想过婚后的场景。
很多人都说一个婚姻里最难面对的是婆媳关系,如果她的婆婆是宋娴,那说不定她会有一段还不错的婆媳关系。
中午两家人一起吃了饭,饭桌上,有傅竟敛,有傅安凛,有傅安铎,江京峋愣是一点插手的机会都抢不到。
他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结婚那天有多难进门。
饭后,江家准备告辞离开,江京峋握着傅安里的手给她暖手,有些不舍,在她耳边低声说:“去紫江苑?”
傅安里含糊道:“有时间就去。”
最忙的时间都过去了,她也是开始空闲下来。
“等你。”
他握紧她的手,几瞬之后,终于不得不松开。
傅安里到底是没能走成,亲戚太多了,过年时登门拜访傅家的人也太多了,她跟在父母身边作为主人家接待着他们。
等再次和他见面,都已经是两天后。
她回到紫江苑,就往床上一瘫,丝毫不想动弹。
应酬是真的累人。
她这都算好的了,什么也没做,林照舒他们怕是更累。
一想到以后结了婚,她也要像一个当家主母一样做这些事情,她就一阵头疼,除了想跑还是想跑。
江京峋在这里办公两天了,家里吵,他就躲出来。
宋娴跟他说的他有听,和傅安里商量了下,他们就在旁边新开的楼盘买了个房子作为婚房,只是还在装修,也就先还住在这里。
听见动静,他立即起身过来找她,见她恨不能立马闭上眼睛睡一觉,有些好笑,上前坐在床侧帮她揉着腰:“这么累吗?”
“好累……”她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嘟囔道,“要是结婚后也这么辛苦,那还是别结了吧……好吓人哦。”
江京峋挑了下眉,没想到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眯了眯眼,掐住她腰作为惩罚,“说什么呢。”
傅安里小小地惊呼出声。
江京峋一听她不结婚,被刺激到了,想了想,“也不是一定这么辛苦,你不想做的就不做,这些也不是非做不可。
那些人想招待就招待,不想招待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至于过年的琐事,自有管家和阿姨们处理帮忙,你检查检查,指挥指挥就行。”
那么多的事情,被他这样一说,好像……的确不算什么了?
傅安里想了想,嗯,是挺有道理的。
她恐婚的些许因素被他迅速排掉。
“所以……傅小姐考虑什么时候变成江太太呢?”
他循着细腰,倾身向前,亲吻着她的脖颈,温柔且绵长。
“唔──”她想思考一下,但是某人压根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很快她就受不住地颤声道:“你轻、轻一点──”
近十天没开荤,这简直就是一匹饿狼。
她迷迷糊糊地想,再过段时间吧,等她工作室稳定一些,她就考虑开始忙结婚的事情,不然现在也的确是忙不过来。
—
年后,工作室正式开业。
阳春三月,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ing」的开业迎来了不少人,莫长青的到场就足够成为侃侃而谈的宣传语。
他参观着这个偌大的工作室,颇为满意,“办得好啊。”
他很是欣慰傅安里能够重新走上这条路。
他曾以为这孩子是真的和画画无缘了,那无异于暴殄天物,还好、还好最终明珠没有蒙尘。
真的是让他老怀安慰啊。
“我带您参观参观。”
傅安里扶着他,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一遍,见他连连赞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半,郑重道,“我会好好办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莫长青的支持,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他的期望,能让他欣慰一些、再欣慰一些。
莫长青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很好。”
眼角的目光瞥到在忙着的江京峋,他偷偷问:“事业落定了,准备什么时候把私人大事也处理处理?”
他很看好这一对,想起什么,突然感慨道:“你刚走的时候,他天天来我这里追问你的消息,想从我嘴里扒出点什么。
也不是说硬着来,就整天送点糕点啊,茶叶啊,给我来软的,老头子我吃软不吃硬啊,最受不住的就是这个,可是没办法,我就是不知道啊,想说也没得说。
跟他说,他也不信。
日子久了,倒像是信了,也没有时间天天来了,但还是常来陪我坐坐,喝喝茶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还给我换灯泡,修电脑。
别的不说,这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你追他的时候我是不乐意的,我不看好你们,后来啊,他亲自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配得上你。
慢慢的,他真是把我给打动了,我也不觉得他那么糟糕了。
小里啊,我看好你们的以后的,我很支持你们在一起。”
这些都是傅安里不知道的,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他没有,莫老也没有。
莫老今天应该是有感而发,平时或许也想不起来说这些。
傅安里听着听着,抿紧了薄唇。
他在她走后的三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了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
他那样高傲冷漠的一个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找她而去做什么。
可是他做了,还做了很多。
她难以想象他是用怎样恳求的一面去求的莫老,可能还有其他人……
后来他应该也是知道,莫老真的不知道她的去问,可他还是经常去陪伴莫老,或许他知道她对莫老的亏欠,在替她做弥补,替她感恩。
可是她回来以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她悄悄发现了些细节,猜测他可能常去陪莫老。
今天得到莫老的肯定与描述,她整颗心更受震撼。
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了泪意。
这种无声的爱,有时候是最难得的。
他就那样不计较回报地付出,万一……她不回来了呢?
傅安里抹了下眼角,把泪意憋回,和莫老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不然的话,她这辈子都不知道他暗中悄悄地做了什么。
这个傻子,从来没有和她提过一句半句。
莫老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道什么谢。
只要能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老头子格外体恤年轻人,他说:“要不要去抱抱他?
我这边自己走走逛逛。
这么多人呢,找不到路了我自己问。
去吧去吧。”
他笑眯眯的,显然是看出来了她此刻情绪的浓厚涌动。
这孩子是个天生的创作者,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还好,还好她走这条路了。
他到现在都在不停地庆幸着。
傅安里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她重重地点头,朝江京峋跑过去。
他背对着她,没看到──他的女孩朝他跑来,用力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他被她抱住,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内心情绪有多翻滚。
她只想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这个拥抱里。
有“谢谢”,也有“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