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联合诸夷向我国派遣海防大军。贵国之谢罪,全无裨益。唯一的选择就是血战一场——牺牲日本全部武士,迫使贵国屈服”企图利用这份伪造的文书挑拨朝日关系。倒了1874年,英国公使馆人员鼓励日本首先侵略朝鲜时表示,日本开始征讨朝鲜是上策,我英国将给予协助。
俄国虽对朝鲜早有野心,但为了假日本之手敲开朝鲜大门,也支持日本染指朝鲜。1873年,俄驻日公使曾表示,即使万一日本对朝鲜举行征伐,俄国决不打算对此进行干涉。
正是由于有了西方列强的煽动、怂恿和支持,日本的侵略势力的气焰才会越发嚣张,才敢于将“征韩论”付诸实践。
在大院君强硬应对日本不断的骚扰,并企图在国内扭转自己颓势之时,高宗十年(1873年)夏,由朝日摩擦衍生出来的,关于日本即将发动武装入侵的传说,在朝鲜朝野引起强烈反响。民间舆论倾向于认为,是大院君刚愎自用和对待日本的强硬态度,招致了战争。
早就策划篡夺大院君政权的闵妃一派,巧妙地利用这一时机,大肆渲染人们对大院君“斥倭”政策产生的疑虑,动员各种舆论,向大院君政府的内外政策发动全面进攻。
是年六月,在闵妃集团的授意下,馆学儒生李世愚就大院君的“尊称问题”向高宗上疏。其奏摺内容大致如下:
国太公兴宣大院君身为国家的元老,在过去十年间,尽心辅佐圣上,广布国家威信,成功的抵御无数外来侵略,弭平各地动乱,此种功绩实将名垂青史。然而,国太公年事已高,身心俱为疲惫,为妥善照料之故,从今而后,圣上尊称国太公为大老,并使其告老休养,似为至佳之举,特此禀告圣上。
奏摺的内容到处充满着对大院君的忠心,说“国太公”或是“大院府大监”等称号,已经不足以表达对大院君的尊敬,所以建议尊称大院君为“大老”
李世愚一呈上奏摺,高宗即向满朝文武公布奏摺的内容。文武两班心知这是将大院君赶出摄政之位的前奏,但奏摺之中没有任何一句话表达出不敬之意,大院君党羽无法反驳。加上右议政李维元早就与闵妃集团互通声息,所以宣读完奏折之后,李维元马上磕头上禀:“启禀皇上,臣认为奏摺的内容非常正确。国太公的功绩将名垂青史,所以在尊称为"大老"的同时,并使其从此告老休养,实为应得的礼遇。王上应嘉许李世愚,并准其所奏”
躲在屏风后面偷听朝会的闵妃,对李维元的言辞非常满意,会心地点了点头。
按照早就安排好的程序,于是高宗说:“准其所奏,将奏摺向天下广为公布,从今天起,尊称国太公为"大老",诸位爱卿没有异议吧?”
“圣恩浩荡,臣等谨遵圣命。”
当天李世愚的奏折就向诸于天下,同时并派都承旨向将此事告知大院君。
大院君极其愤怒,朝空中挥舞着拳头,高声叫嚷着:“你们这些家伙没办法把我杀了,就想把我变成活死人,你们等着瞧!来人哪!”
早在外面候着的天下长安急急忙忙跑到大院君跟前。
“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去义禁府,叫判事去把成均馆的儒生李世愚给我抓过来!我要叫这个家伙死在我的手上!”
“是,遵命!”
天下长安领了大院君的命令,飞奔至义禁府。没多久,带了义禁府判事回来。判事战战兢兢地禀告:“义禁府判事金致善在此待命。”
“你这个混蛋!叫你把李世愚抓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现在赶快抓人去!”
义禁府判事磕头回禀:“下官到李世愚的家里逮捕他,但是他不在家。”
“不在家?你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抓回来!”
“下官惶恐。听说王上宣李世愚入宫进觐,李世愚现在正在宫里。”
“什么!?你说他奉命入宫觐见?”
大院君气得眼前一片昏黑,事情演变至此,他连一个儒生都没办法处罚了。
这件事情硝烟未散,民间又谣言纷纷,云大院君不久就要从摄政的位子退下,高宗即将亲政。那些常常出入云岘宫的官员,跟随着风向飘到了闵氏集团一边,云岘宫前门可罗雀。
另一方面,闵妃却对自己的所有计划都能顺利实施,而感到痛快淋漓。毫无顾忌的闵妃加快了步伐,将曾受大院君政府冷遇,被闵妃集团拉拢的巨儒崔益铉,授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这对大院君来讲,又是个不祥的征兆。是年10月,崔益铉向高宗上疏。疏文中指出:“晚近以来,政变旧章,人取软熟;大臣六卿无建白之议,台谏侍从避好事之谤,朝廷之上,俗论恣行”这份奏折攻击了包括台谏在内的大院君政府一切部门。
崔益铉对大院君的指控尤其突出:回顾过去十年间的政绩,因景福宫重建而过度课税,使得百姓们穷困潦倒,形销骨立。另外,愿纳钱、尸包税与门税等繁杂的税金接踵而至,导致民不聊生,百姓穷苦至以草根树皮果腹之境地。朝廷甚至以卖官售爵为业,而作为国家精神支柱的一百余所书院也全部遭到废除,大院君弃道义于不顾,使得儒生们怨声四起。洋夷与倭寇则趁国家政治动荡不安之际,不断侵犯边防各地,现在,国家实已处于存亡关头,长此以往,国家将无法延续下去。
崔益铉在奏章最后恳请高宗:“圣上英明,通达国政,一扫旧恶,并以亲政,一新所有政事,振新气象。此等重大的事业,若非圣上,无人能有此魄力。臣在此乞求圣上,亲自经营此种救国济世之大策。”
显然,这个奏折是由闵氏集团主使,崔益铉直接执笔而成。高宗接到这个奏折之后,对于如此激烈的文字,非但不予加罪,反而龙心大悦,批答:“出于衷曲戒予之辞,极为嘉尚”并将崔益铉升为户曹参判。大院君虽动员左右议政、司宪府、承政院及成均馆儒生分别连署上疏加以反驳,均无济于事。
数日之后,崔益铉再度上疏,极言:“惟在亲亲之列者,只当尊其位、厚其禄,勿使干预国政”“大院府大监年事已高,使其退出摄政之位,安享晚年,才是尽孝之道。明确要求大院君下台。
对此,支持大院君的一派至为愤怒,主张崔益铉冒犯国太公,一定要凌迟处斩的声浪逐渐升高。闵妃担心把崔益铉留在京城,很难保全他的性命,便同高宗商议之后,以“疏文过于矫激、冒犯宗亲”的罪名,将其流放至济州岛。
但是,在对待生父的问题上,高宗还是采纳了崔益铉的建议。是年11月,高宗终于发布朝报,宣布亲政:
自从大王大妃千岁垂帘听政之后,国太公即为摄政,然而,实际上所有政事皆由朕亲自裁决。现在,朕已然成年,无设置摄政之必要,因此废除摄政制度,国太公身为国家的“大老”宜使其安享晚年。特此公告全国百姓与满朝文武百官。
这份公告对大院君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大院君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早上想要进宫参加朝会,在敦化门却被守门的将官挡在门卫:“王上有令,国太公从今天起,不用进宫了。”
大院君槌胸顿地,欲哭无泪,没想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被赶下了台。回到云岘宫,前思后想,形势已无法逆转,只有放弃权力,退隐三溪洞山庄,从长计议。
高宗宣布亲政的第二天,受大院君重用的左议政姜老、右议政韩启源等各方面的重要人物,均上疏辞呈,高宗勃然大怒,一一准奏。兴宣大院君的十年势力被逐出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闵妃戚族政府。
戚族政府成立于是年12月,高宗亲政不过是堂皇的装饰品,实际上在背后操纵全盘国事的,正是闵妃。所有国事高宗都一一问过闵妃之后才处理,高宗上朝时,闵妃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大臣们发言。宫外政事一切委托给闵升镐、闵谦镐等诸闵,其他为赶走大院君出力卖命的人员,也被安排到了朝廷内部。
李儒元被任命为领议政,经常与大院君对立的朴珪寿被任命为右议政。兴寅君李最应本来就是个只认钱的无能之人,因此大院君才不顾他是亲哥哥,而不予以录用。闵妃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但是为了给大院君更大的打击,故意任命李最应为左议政。三公人选确定之后,六曹判书们全由闵氏家族或是闵氏的忠仆所组成,于是,闵氏家族和支持他们的两班权贵独揽了中央和地方的一切要职,开启了外戚闵氏的势道政治。事实上,闵妃的用人策略也不是以国民福祉为主。闵妃不考虑国家的政情会如何改革,只是考虑到强化闵氏家族的势力,以此为根据用必要的人员。
闵氏集团掌握了政权之后,力图使人们相信,他们所推行的政策与大院君的政策迥然不同。在国内政策方面,为了换取地方两班的支持,恢复了一部分书院,停止了清小钱的流通,并对大院君执政时期所制定的部分制度进行了改革。在对外政策方面,锁国政策略作变更。因为是大院君否决的政策,闵妃一律采用,所以,李朝自然而然地走上了开放路线。但闵妃集团所实行的政策,在实质上并不比大院君的政策进步,都是朝鲜李朝以来最腐朽、糜烂的势道政治,所不同的,不过是改成了骊兴闵氏执政。
在国内政策方面,闵妃集团只是企图维持和加强以国王和闵氏家族两班权员为核心的保守统治,并未采取任何发展生产力和稳定人民生活的新的措施。在对外政策方面,他们所制定的所谓开国政策,表面上似乎比大院君的锁国政策前进了一步,但本质上它不是为了国家的发展,而是为了维持其软弱无能的封建统治,屈服于外来侵略势力,竭尽其阿谀奉承之能事。
不论怎样,赶走了独裁的大院君,举国百姓兴高采烈地欢迎高宗亲政,期望从此就能有条生路。从全国各地送来的礼物,堆得像座小山一样高,高宗、闵妃感到十分高兴。
这时,闵妃还有另一件天大的喜事。在她的第一个孩子死了两年之后,闵妃又怀孕了。腹中孕育着胎儿,闵妃只要看见完和君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她自己儿子的荣誉地位,凭什么要让给个下贱宫女所生的孩子来争夺、分享?赶走了大院君的闵妃,心中酝酿着另一个计划,总有一天,她要将完和君和他的宫女母亲赶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