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便知道是进城务工人员。
韩朝阳蹲下来摸摸他的额头,很烫,显然在发高烧。
喊他不答应,拍拍他肩膀,又轻轻推了推,没反应,病得很厉害,韩朝阳一刻不敢耽误,抬头道:“旭成,小丁,搭把手,把人抬上车,赶紧送医院。”
“好咧,我抬双脚。”
“各位,请让一让,这有什么好看的。”
把人抬上巡逻车,打开警灯警笛,直奔市六院急症中心。
开到急症中心门口,车还没停稳,余旭成就跳下车冲进去叫人,不一会儿,医护人员推着车出来了,几个人一起使劲儿,把病人抬上车直接推进急症中心的大病房。
一个护士跑过来问:“韩警官,他家属呢?”
“不知道,”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来六院,前几天甚至专门来拜托过,韩朝阳认识小护士,但一时间想不出姓什么叫什么,干脆不称呼了,直接解释道:“他晕倒在河滨路上,群众110报警,额头那么烫,烧得连神智都不清,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先抢救,其它事等他醒过来再说。”
“韩警官,我们也想先救人,关键手续谁办,钱谁交?”
“一定要先交钱?”
“这是规定!”
不能瞎垫钱,垫上要不回来怎么办。
经济正紧张着呢,韩朝阳不想搬石头砸自己脚,猛地拉开门走进摆满床位,医护人员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抢救区,顾不上护士在后面喊这里不能进,跑到刚送来的男子床边翻起口袋。
他进都进来了,站在床边的急症医生没急着赶他走,一边帮病人做着检查,一边好奇地问:“他口袋有没有钱?”
“有,不多。”
韩朝阳从病人左边裤袋里翻出一百多块钱,摸摸右边裤袋,确认裤袋里既没身份证也没手机,只有一把皱巴巴的手纸,急切地说:“医生,麻烦您先抢救,我去现场问问有没有群众认识他。晚上在河滨路上转,应该住得不远,应该能打听到。”
医生回头看看门外,低声道:“你们好几个人,让别人去就行。”
“为什么?”
“你走了,万一他清醒之后不给医药费我们找谁?”
韩朝阳看看他的眉宇,终于想起这个急症医生姓什么,哭笑不得地问:“庞主任,您这是要我在这儿当人质?”
“小韩,我理解你,所以帮你先抢救,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
“我们警务室就在医院对面,我和镇川几乎天天过来,您还怕我跑了?”
“新园街派出所干过这事,上个月送来一个喝得醉醺醺、摔得头破血流,连胳膊都摔断的流浪汉,说是先抢救,回头找他们一个都不认账,结果医药费全算在我们头上。不是不给你小韩面子,事实上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小韩,看样子不是很严重,要不你在外面等会儿。”旁边的帘子突然拉开了,一个医生帮着打起圆场。
救人要紧,当“人质”就“人质”吧。
韩朝阳掏出手机给病人拍了两张照片,走出抢救区把照片发到警务室的工作群里,让余旭成和小丁赶紧开巡逻车回现场打听有没有群众认识病人,给郑欣宜打电话让她把照片转发到各个微信群发动群众帮着辨认。
既然是出警就要向分局指挥中心汇报,这边刚打完电话,黄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怎么回事,医院不让你走?”
“他们担心病人醒来之后不给医药费,拿我当人质,不许我走,让在大厅等着。生怕我跑,还让一个护士专门看着我。”既然是人民医院不就应该救死扶伤么,居然会发生让警察当“人质”的事,韩朝阳越想越郁闷,忍不住跟监视他的小护士做了个鬼脸。
警察被医护人员给扣了!
黄莹越想越好笑,禁不住问:“万一病人醒来之后说没钱,你又联系不上他的亲属怎么办?”
“向所领导汇报,请所领导出面解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黄莹真担心他什么都跟顾爷爷学。
顾爷爷一个月拿多少钱,他一个工资才多少,刚买房经济又那么困难,如果脑袋一热垫上去想要回来就难了,黄莹终于松下口气,说道:“遇到事就应该向领导请示汇报,不知道你这个人质要当到什么时候,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路上开慢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有人关心真好,黄莹心里美滋滋的,下意识看了张贝贝一眼,笑道:“知道了,有什么事也记得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