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为不同了,一身麻布对襟褂子不穿了,今天换了一身绸衫,脚上蹬一双白底皂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阔气了很多。
陆铮眯眼瞅着他,道:“这不是杨石头么?行,今天我就和你走一遭,看看你小子有什么花样!”
陆铮和齐彪上了马车,杨石头吆喝道:“陆公子,坐稳坐好喽!”
他扬起了鞭子,马车顺着新城河大街一路直奔向城中的瘦西湖畔。
马儿轻快的迈着步子,杨石头扬起鞭儿,兴奋得哼起了小曲儿。
陆铮真是他的贵人,因为陆铮的原因,他知道了《西游记》书稿的来历,最近衡芜书坊的《西游记》满城热销,卖得是洛阳纸贵。这不,乐坏了衡芜书坊的东家顾至伦,却也愁坏了扬州另外一家大书坊清雅书坊的东家陈长文。
陈长文辗转找到了杨石头,二话没说,直接给了他十两银子的赏钱,然后每个月再给他二两银子的工钱,这个工钱是他在衡芜书坊四倍,杨石头自然就去了清雅书坊了。
陈长文还给他许诺,如果杨石头能请到陆铮,他还能再给杨石头几十两银子的赏钱呢!这不,现在陆铮已经上了马车了,赏钱又到手了,杨石头哪里会不高兴?
这一次得了赏钱,杨石头已经想好了,立刻在老家再置几亩地,然后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修,有了地有了房子,娶媳妇就有着落了,老杨家的穷苦日子总算能到头了。
陆铮陆公子是个读书人,为人简单单纯,陈长文一定有办法能拿到他手中剩下的书稿,杨石头倘若把这一笔交易促成了,兴许还有更多的赏钱呢!
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杨石头终于赶着马车到了目的地。
陆铮是第一次来瘦西湖画舫,这时候华灯初上,瘦西湖这一带异常热闹。
士子官员,公子哥儿,商贾之人,甚至连贩夫走卒都在这里云集,画舫上灯火通明,姑娘们,佳人们都在船头迎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湖上面,偶尔响起丝竹之声,缥缈歌声,更让人平添无穷遐想。
杨石头在前面带路,几人登上了一艘名为“听雨阁”的画舫,陆铮上到船头,老鸨子立刻笑眯眯的过来,道:“哎呦,这位公子面生得紧,今日个又不知是哪位俏姐儿有福了,公子,咱们‘听雨阁’萱萱姑娘……”
“去,去!你当陆公子何许人也?人家乃是陈员外的客人,萱萱那等庸脂俗粉能配得上他?”
“哎呦,你看我这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快请,快请,陈员外已经恭候多时了呢!”
“听雨阁”画舫,一共有三层楼高,其中的设计精巧,真就像是一艘豪华游轮一般,最上面一层的上房,地上铺着猩红的波斯地毯,房间里陈设素雅,不沾丝毫的风尘气息,反倒像是女儿家的闺房一般。
陈员外自然便是陈长文,他年岁约莫四十出头,白面无须,一身儒服,手执折扇,很有一股文采风流的味道。
“哈哈,陆公子陆铮,久仰久仰,鄙人陈长文,久慕公子大才,今天能见公子真容,真是深感荣幸啊!”陈长文极其客气,陆铮微微含笑,道:
“陈老板客气了,按照辈分,我当称你一声世叔才对!今天世叔如此破费,我倒是很过意不去!”陆铮道。
陆铮这话一说,陈长文心情大好,极其欣赏的冲着陆铮点头,道:“既如此,我便托大叫你一声铮哥儿了!铮哥儿不知,这听雨轩‘琦兰’大家,可也是仰慕你得紧呢!
如不是这般,似我这等俗人,哪里能得有机会在听雨阁琦兰大家的闺房宴客哦!”
陈长文这话说的非常的诚恳,陆铮心中微微一动,他环顾四周,哪里看到有其他人在?
陈长文微微一笑,道:“铮哥儿莫急,琦兰大家稍后便会到。”他顿了顿,上下打量陆铮,感叹道:
“实在不敢相信,《西游记》这等惊世大作,竟然是出自铮哥儿之手,真实少年有为啊!”
陆铮淡淡一笑,道:“陈世叔,《西游记》并非我之作,那是前朝大儒的大作,我只是搜罗整理了一些稿子而已。不瞒世叔,我并没有功名在身,对我而言,现在首要是寒窗苦读,早日能得功名。”
“啪,啪!”陈长文拍手大赞,道:“好,好,铮哥儿好志气,我观铮哥儿少年老成,气宇轩昂,绝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必能遇风化龙,一朝蟾宫折桂,定然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