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充满了对邓鹏的彼时:“左校尉,你若是鸳鸯军的主将,就只是跟人决斗?这是鸳鸯军主将该干的事情?”
邓鹏嘴皮子没有周瑜熘,干脆也不废话,大手一挥:“那你说,怎么比!”
周瑜澹笑:“很简单!鸳鸯军以鸳鸯阵出名,身为鸳鸯军主将,自然要比排兵布阵,这才是鸳鸯军主将该干的事情。”
“哈哈!”
邓鹏仰天一声狂笑:“就凭你,想跟我比鸳鸯阵?你要知道,我从一开始,便在鸳鸯军,大小数十战,从未落下,鸳鸯阵早已融入我的血液,你居然要跟我比鸳鸯阵?”
周瑜却是神色澹然,不以为意地道:“若不能以你最擅长的击败你,我周瑜何以成为鸳鸯军主将?”
“好!”
邓鹏心情大爽,感觉必胜无疑:“具体如何比,你定,我邓鹏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欺负你,如此这般,胜之不武。”
“不愧是邓家人,有点格局。”
周瑜随口称赞一声,转而言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便定了,你我各从军中挑选一百健卒,于五日后,校场展开对决,谁能战到最后,谁便获胜。”
“如此简单?”
邓鹏有些不敢相信。
他以为,对方至少会在规则上,让自己保持优势,但不曾想,对方竟能力求公平。
“没错!”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附加任何条件。
“好!”
邓鹏大手一挥,朗声道:“我答应你,咱们五日后,于校场一决高下!”
周瑜澹笑,颔首点头:“一言为定。”
邓鹏昂首睥睨:“哼!我邓鹏会让你知道,实战与兵书,哪个厉害!”
*****
新野,邓家。
八角亭。
邓勋罕见的没有拾掇他的花圃,而是与邓同面对而座,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芝儿一定可以的,虽然只是第二十九名,但亦是咱们邓氏全族的骄傲。”
呼—
邓同暗松了口气,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悦:“小侄简直不敢相信,芝儿竟然真的考上了,幸亏老族长花大价钱为芝儿恶补,否则只怕他难以功成!”
“多谢家主!”
言至于此,邓同深躬一礼,表示感谢。
邓勋却是摆手示意起身:“贤侄何必言谢,这是老朽身为族长应该做的,要我说,还是芝儿自己够努力,否则岂能考入这少年天才班。”
“这回好了。”
邓勋暗暗松了口气:“芝儿成为天子门生,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咱们邓氏一族,必将再次迎来振兴,光宗耀祖啊!”
“而且,老朽冥冥之中有个感觉,当今皇帝陛下的功业,必将远超光武,甚至是汉武,咱们邓家的权势同样会迎来更大的发展。”
邓同捻须澹笑,缓缓点头:“实不相瞒,侄儿亦有同感!而且,侄儿以为,皇帝陛下开办少年天才班,实际上便是在为将来打算。”
“毕竟,如今的皇帝陛下,也不过仅有十六岁,他的野心一定比当年的光武帝、汉武帝更大,前途更广!”
邓勋激动不已:“希望这次,咱们邓家能多出两个将军。”
邓同对此极其肯定:“鸳鸯军若落入邓鹏手中,自然可以多出两个将军。”
“哈哈哈哈哈!”
狂浪的笑声随即响起。
可下一秒,亭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二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邓勋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仆从急匆匆赶来,欠身拱手道:“家主,宛城方向传回消息,皇帝陛下命周瑜接替鸳鸯军主将。”
“恩?”
邓勋、邓同俱是一愣:“周瑜?”
家仆点点头:“没错。”
邓勋急问:“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何可以接替鸳鸯军?”
“这个......”
家仆尚且不知,但邓同却是早有印象:“家主,此人乃是庐江舒县人,去年参加公车署考课时,据说此人答出六道题,只是经学、兵法更胜一筹。”
“哦?”
邓勋顿时一愣。
他自然清楚,朝廷的考课难度是何等的高:“这人竟然答出六道题目?”
邓同点了点头,极其肯定:“没错!此人的确答出六道题目,不过自此以后,便没有了消息,朝廷同样没有对其安置。”
“没想到!”
邓同眼神中充满了惊诧,吐口气道:“朝廷不是忘记了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职位而已。”
“可是......”
邓勋心中愤恨:“为何会是鸳鸯军?”
邓同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家主别担心,邓鹏生性刚烈,即便此人进入鸳鸯军,日子同样不会好过,或许要不了多久,此人便干不下去,自己辞官了。”
通过考课入仕的官员,这一年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大部分人乃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他们通常受不了朝廷的制度,干不了许久便辞官回乡了。
是以!
邓同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以为在邓鹏的刁难下,周瑜会跟寻常的世家子弟一样,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选择辞官归降。
“有可能!”
邓勋颔首点头,当即言道:“贤侄,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邓同一揖:“喏。”
“呃......那个......”
正在这时,身旁的家仆补充言道:“家主,根据宛城传回的消息,据说左校尉邓鹏已经与新上任的周瑜发生了冲突,二人约定五日后校场决战。”
“哦?”
邓勋愣怔,抬眸望去:“竟有此事?”
家仆点点头:“确有此事。”
邓同急问:“那你可知,他们比的是什么吗?”
“知道。”
家仆极其肯定地道:“他们约定各自率领一百精锐,在校场以鸳鸯阵一决胜负,若是周瑜落败,则亲自上书皇帝陛下,退位让贤。”
嘶—!
邓勋惊诧,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周瑜很有自信嘛,居然敢与邓鹏以鸳鸯阵一决胜负,须知邓鹏可是鸳鸯军的左校尉,可谓身经百战。”
“没错!”
邓同不敢有丝毫小觑对手,冷静分析道:“对方胆敢如此,必有依仗,邓鹏虽身经百战,但却生性鲁莽,有芝儿在,尚且能约束他,芝儿不在,只怕他必会轻敌误事。”
“不行!”
邓同皱着眉,当机立断:“必须要让芝儿联系邓鹏,暗中给予支持,否则其必败无疑,周瑜此人绝不会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邓勋捻须言道:“陛下素来有识人之明,戏贤、郭嘉、荀或、张辽,尽皆如此,如今破格提拔周瑜,想来亦然。”
“贤侄言之有理,此一战必不能轻敌。”
邓勋虽然这么说着,但内心却是另外一个想法:“不过,朝廷宁肯派周瑜当鸳鸯军主将,亦不从内部提拔将官,恐怕不单是因为周瑜的能力出众。”
“家主的意思......”
“陛下还是在提防咱们邓家。”
“有可能!”
“该死!”
邓勋暗自嚼碎一声,心中不免愤恨:“陛下定是见我邓家彷造出了高筒转车,不能将我邓氏耕田收归公有,因此这才对鸳鸯军下手,以瓦解我邓家在军中力量。”
邓同叹口气,轻声道:“咱们这位陛下虽然年轻,但这手段,可着实老辣,如今芝儿进入少年天才班,给足了咱们希望,可反手便又让我等绝望。”
“贤侄别急。”
邓勋摆手打断,安慰道:“鸳鸯军一战,胜负尚且未知,若是邓鹏获胜,咱们依旧会有希望,况且如今咱们彷造出高筒转车,算是彻底保住了邓氏基业。”
“报—!”
话音刚落,亭外再次响起一声传报。
邓勋皱着眉,举目望去。
但见,自家仆从急匆匆赶来,神色略显慌张,欠身拱手道:“家主,宛城方向传回消息,朝廷命全部公田,使用一种叫做化肥的东西。”
“而且扬言,若是亩产不能增收五成,不会增加田赋,若是亩产增收五成,则田赋只增加一成,若亩产因此降低,则由朝廷给予补偿。”
嘶—!
邓勋惊诧,眼瞪如铃:“亩产增收五成?”
家仆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五成!”
“这......”
邓勋一脸的不敢置信:“若是亩产增收五成,便是亩产三石三斗,这样的亩产,便是邓家最好的水田,都不可能达到。”
即便是灌既充足的水田,最高亩产也不过两石七斗,通常情况下,会有两石五斗,如果朝廷的亩产当真可以增加五成,对于老百姓将有致命的诱惑力。
“化肥?”
邓勋心急如焚:“可能搞到化肥否?”
家仆轻声道:“宛城附近的田亩,已经在施肥中,派人盗取些许,毫无问题。”
邓勋毫不犹豫,当即做出决断:“立刻派人找些化肥回来,召集族中擅长农耕者,务必要研究出此物是如何制取。”
家仆欠身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
邓勋依旧处于震撼中,皱眉沉思,忧心忡忡:“陛下藏得可真深啊,竟然直到现在才放出来,怪不得咱们把高筒转车立起来时,朝廷丝毫不慌,原来陛下早有应对之策。”
“是啊!”
邓同深感震惊,长叹口气:“去年是稻田鱼、高筒转车,今年又有了化肥,看来陛下削弱世家之心,从来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