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之意顿显:“拿剑来。”
不知从哪飞快跃下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将佩剑奉上。
淮瑾执剑盯着他苍白的脸,二话不说就挥剑向抱着树的手斩去。
剑风响起破空之声,又急又响,卷着凌冽的寒意扑面而来,江瑀吓得心都漏跳了一瞬。
他在剑锋堪堪离手臂只差分毫时,才飞速收了手。
江瑀不敢置信的看着持剑而立的人,他能感受到,这人刚刚根本丝毫未曾留手,要不是他收的快,这手就没了。
天空依旧挂着暖阳,可冷峭的冬意却一寸寸的侵入骨髓,叫人从头凉到了脚。
淮瑾拿着剑的手在抖,他索性把剑扔到一旁,将人拉至身前,垂眸问道:“痛吗?”
江瑀神色茫然,似是还未回神。
又没砍到,痛什么?
只是觉得意外罢了。
没想到他习武才短短时日,出手就已经如此干脆利落了。
当真是天赋异禀!
他心里有些难受,涩声问道:“你真的这么狠心?”
淮瑾冷笑:“对付狠心之人,我一向不客气。”
江瑀双眸纯然地看着他,唇角忽然翘起,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道:
“你肯定是吓唬我的,你明知我最怕疼了,怎会乖乖不动让你砍……”
他话音未落,淮瑾骤然转身继续往前走,江瑀防备不及,被拽的一下子扑倒在地。
砖面积雪早被清扫一空,一丝缓冲也无,先是双膝猛然撞击在石阶上,发出“嘭”的一声,那种骨头磕在地上的声响,令人听得心都要碎了。
随后便是手肘、下颌,麻木过后便传来剧痛,江瑀疼得冷汗如黄豆般从他脸上滚下来。
可是淮瑾前行的脚步依旧未停,北风渐起,吹起他的衣袂胡乱飞舞。
雪后初晴的光耀眼灼目,刺得江瑀眼睛都睁不开。
他想爬起来,可因为膝上的疼痛,就算站起来也跟不上前面人的脚步,踉跄着没走几步便又扑倒在地。
血迹沁出晕开在衣摆上,江瑀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刚刚不是吓唬自己的。
不久前还人群穿梭如织的落霞谷,不知为何一个人都没有了,连负责站岗巡逻的侍卫也不见一个。
江瑀心里绝望的同时,竟感到一丝庆幸。
要是让师兄们看到自己这样被人拖着,估计这会脸都丢到落霞谷外了。
他眉峰间渐渐聚起一阵失望之色,疼痛的闷哼声都被压抑在紧抿的双唇里,一种由失望引起的恐惧,缓缓将他包裹住。
离凝霜阁越来越近,江瑀感到有些恶心反胃,他终于不受控制的出声求饶。
“……师弟,我错了,我再不退出落霞谷了。”
“阿瑾……阿瑾,你放开我!”
“淮瑾!”
进了屋子,转过回廊,温泉氤氲的雾气近在眼前,他终于忍不住怒骂出声:
“你这个畜生,老子哪里对你不好了。”
“你冷了我给你暖身子,热了我给你打扇子,秋季我还爬树给你摘栗子,你喜欢吃鱼湖里都让我捞绝种了,你这个畜生……”
他一边挣扎一边痛骂攥着自己手的人,沿途的桌椅木架不知被他拽倒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