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见人爱,竟让这素未谋面的人也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这样倒也好,省的他出言敲打。
江瑀已经彻底呆愣了,刚刚那太医称他什么?
王爷!
早知他身份如此尊贵,自己还白费那功夫做什么。
江瑀眉睫低垂,整个人憔悴得像是一碰就碎。
淮瑾看出他内心彷徨,伸手轻抚他的脸,温热的指腹从面颊一路滑到后颈,他将头凑近过来,与他额头相抵。
“阿瑀……阿瑀……”他语气温柔缱绻地轻轻呢喃着,距离太近,江瑀无法看清他的脸。
但是这不断的轻声低唤,却仿佛缓缓缠绕在身上的锁链,让他挣脱不出,彻底将他捆缚其中。
或许是之前的内伤本就没养好,那晚在山间又冻了一场,江瑀的病情反反复复,江束到来时,看到竟是连榻也下不了的哥哥。
可他在塌边守了没一会儿,就被淮瑾以江瑀要静养的由头打发走了。
淮瑾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江瑀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江瑀见不到弟弟,每次一醒来就求他不要伤害阿束。
淮瑾听得心都碎了,他之前让人把江束弄来,只不过是知道江瑀思念弟弟,为了哄他开心罢了,可现在这个说法江瑀却无论如何都不信,淮瑾只能暗骂自己之前多嘴。
事情都没做,罪名倒先背上了。
还将人吓成这样。
李济安也是心力交瘁,他刚来的时候人家还能靠坐在床头,结果经他诊治后人却起不来身,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医术了。
他顶着王爷欲要杀人的目光,按着软垫上瘦的皮包骨头的手,战战兢兢的把脉。
见他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淮瑾渐渐心生不耐:“到底如何了?”
李济安擦擦额上的冷汗:“公子忧思过度,不寐多梦,甚至彻夜不眠,这再好的药喝下去也是无用啊。”
他看了眼双眸半阖,望着床顶发呆的江瑀,给淮瑾小心的递了个眼色。
待二人行至屋外,李济安躬身道:“王爷,公子这乃是心病,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要不你……”别搁那守着吓人了。
他心中实在郁闷,摊上这样一个内伤外伤皆具,心中还郁郁寡欢的病患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更可气的是,这病源还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这样下去哪里能治得好,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妙手回春。
“心病?”淮瑾望着院中的雪色,沉默了一会才道:“他梦中时常念着娘亲,应是想家了。”
那可不,被人像禁脔一样关着谁不想家啊?李济安心道。
“可现在天气寒冷,阿瑀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了长途跋涉?”
李济安在这也住了几天,对江瑀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一些,语气和缓道:“可以让江公子的胞弟多来陪陪他,也许情况会好转。”
淮瑾:“只能如此了,你现在就去将人叫来。”
得,被人当仆役使唤了。
李济安立即躬身领命,踏着薄雪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