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睡梦中的王子妃便接到阎烈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非常不客气地命令,她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他家为他做早餐。
虽然王子妃在心里将阎烈这个债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挂断电话之后,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洗脸出门。
值得庆幸的是,她家距阎烈所住的高级住宅区并不太远,骑机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两人在签下合约的当天,阎烈便把他家里的备分钥匙给了她。
当王子妃风尘仆仆赶到阎家的时候,时钟刚好指向凌晨六点五十分。
阎烈在门口留了一张便利贴,他下楼晨跑去了,厨房有米、有面,冰箱里还存放着各种食材,顺便,他将自己喜欢和讨厌的口味注明得清清楚楚,最后更郑重写道,假如她做出来的早餐不符合他的口味,就等于她今天的债务无法还清。
动手做早餐的时候,王子妃顺便问候了一下阎烈的祖宗十八代。
虽然她很想在那混蛋的早餐里加点特殊材料,但想到得罪他不会有好下场,只好很没志气地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复仇计划。
当运动结束的阎烈推开家门的时候,顿时被一股香喷喷的的味道勾引得口水泛滥。
只见餐桌上摆着简简单单几道可口饭菜,有粥有菜,菜色健康美味。
他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很是意外地发现,居然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这时,他听到洗手间内传来铿铿锵锵的声音。
阎烈满脸不解,顺着声音追去,就见王子妃左手拿着螺丝起子,右手举着小榔头,一副要对马桶图谋不轨的架式。
他用力咳了一声,调侃道:“王子妃,如果你用拆掉我家马桶这招来报复你的债主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实在不够明智。”
正蹲在马桶前奋力工作的王子妃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句话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可不是,我明明在帮你修马桶,却被你误认为是拆马桶。我倒是很想知道,拆了你家的马桶,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家的马桶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这马桶冲水很慢,好像有东西堵在里面。”说着,她拎了一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袜子给他看。
“瞧,这就是造成马桶冲水不顺畅的罪魁祸首。”
阎烈满脸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这幢房子他住进来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平时有人会定期来打扫,但因为房龄有些年头,下水道会发生堵塞也是在所难免,因此他一直没太在意。
他忍不住赞道:“王子妃,没想到你还满厉害的,会做饭、会修车,如今连马桶都会修。”
王子妃一边蹲在地上修理马桶,一边得意道:“别说修理马桶,想当年我可是跟着建筑工人做过各种工程。在那里干活的师傅人都不错,教我灌水泥、封板模、刷油漆,接线路除此之外,我还会贴壁纸、修理桌椅,更换灯泡,总之日常生活中常有的小麻烦,对我来说全都不在话下。”
她骄傲地细数着自己的丰功伟业,却没发现阎烈的脸色渐渐从一开始的玩味,到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说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女人究竟抱有什么想法,也许从她为了那十万块的赏金,奋不顾身跳进茫茫大海的那一刻,她的身影,已经被他深深地烙在心底,无法磨灭。
不可否认,她此刻之所以会出现在他家里,完全是他亲手设下的圈套。
至于那套所谓西晋时期的青瓷杯,只不过是他故意勾引她上当的诱饵。
他的真正目的,是不想再看到弱不禁风的她,继续做那些粗重的工作。
活了整整二十八年,阎烈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在商场上,他是个狠戾又无情的决策者。
在家庭里,他是个曾让父母操心难过的不孝子。
在那些爱慕着他的女人面前,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刽子手。
唯独这个叫王子妃的女人,竟在无形之中激起他一点点的人性。
他甚至只因为不忍心看她那被货物压弯的腰肢和劳累过后那双颤抖的双腿,不惜设下这个局,逼着她走进他亲手为她安排的人生。
也许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今亲耳听她讲出她的那些经历时,更让他心头生出一股心疼。
这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一时半会儿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响应。
就在他呆怔之时,王子妃已经提着工具,准备起身走人了。
“相信短时间内,你家的马桶不会再有大问题,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将房间打扫完了,做好的饭菜也放到餐桌上了,趁现在还热着你快去吃。”
说话间,她看了看腕表,随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如果你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阎烈下意识地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王子妃被他揪得莫名其妙。
“阎先生,还有其他事情要我去做吗?”
阎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希望她就这么离开。
“你有没有吃早饭?”
“我这就回家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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