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些年昆仑宫偏居一隅,再不复当日雄风。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昆仑宫主如今销声匿迹了那么多年,他若就这样闯进去,恐怕连那宫主的面都见不到!这些天他一直在想着有什么法子能求得解药。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中得那寒冰魄阵的。对此,她闭口不言,半个字都不愿提起。
那夜,花非花看着沉睡不醒的阿七,吞吞吐吐地告诉他。这丫头体质与别人大不一样,她之所以中了寒冰魄阵、断肠散这双重阴鸷的毒却依然还有命可活,并不是她笑称的因为她命好因为她运气好。而是因为她体内有数百上千种药材,一个好端端的人,却被强行灌入那么多种药。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生和死都由不得她自己。
你还是自己问问她吧!
花非花不敢妄下结论。
只是她倔强得什么也不肯说。
他不敢想象,偌大的平阳坞是不是真的有人……有人胆敢做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以人炼药,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傅流云歪在车壁上,阿七翻了个身,一只雪白的胳膊压在他膝盖上。
你叫什么名字?
花非花掏出一颗药糖,剥掉纸皮,扔嘴里,嘎吱嘎吱地咬得极欢畅!
小车夫只管摇着鞭子,全不搭理她。
我看你成天戴着个面具,你该不是个小丑八怪吧!
花非花嘴巴里嚼着颗糖,一脚踩在坐凳之上,半个身子支楞起来,整个儿挨小车夫身上,伸手便去脱那只狰狞的鬼面具。
小车夫反应太大,他身子一歪,连带那马车也呼啦一声往马路边扎去!受惊的马儿嘶叫着一路狂奔而去!
傅流云眼疾手快地扑倒过来一把抱住锦被中的阿七!
阿七惊醒过来,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望进那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他离得那么近,那幽兰般的呼吸,那擂鼓般的心跳,近在咫尺。
马车飞驰而去。
花非花大呼小叫惊叫连连!
小车夫目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拽紧缰绳,花非花气得浑身冒烟,死死地瞪了身边的少年一眼。他的鬼面具已不知掉哪了,那如刀刻的下颔线如水般流畅,高挺的鼻梁上沁着密密细细的汗珠。花非花惊愕地望着那张脸,那张绝不逊色于傅流云姿色的脸。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之中!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傅流云松开手,眼神闪烁。
他盘腿坐在座垫之上,看着挤挨在车壁边缘面红耳赤的阿七。
没……没有……
傅流云翻身下车,站在浓密的树荫下。
小车夫走到他面前,拱手为礼,恭恭敬敬地道:
请少主恕罪,马车受了惊!你……们有没有受伤?
阿七受了惊吓,就地休息一会儿吧!花老三,你怎样?
傅流云冲那坐在车前半晌回不过神来的花非花喊了一嗓子!
我……我没事儿。
花非花失魂落魄地道。
没事就好。
傅流云拉开帘子,对着阿七伸出一只手来。
坐了半天车了,下来歇歇。
阿七缓缓探身下车,她站在绿如碧丝的青草中,一袭白裙,映照在雪亮的阳光之下,如冰雕玉砌一般。
小车夫转过身去,留给她一道淡青色的背影。
我……我去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