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钦的身边抽身而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现场。
但是她并没有走远,拐过一个脚就停了下来,站在角落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像是上次在餐厅一样,明明知道场面和真相会深深刺痛她的心,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宋淮钦到底怎么说。
哪怕只有一丝侥幸。
“淮钦。”沈映棠听到赵婉婉念这两个字时声音婉转,有一种消散不去的哀怨。
“你想说什么?”宋淮钦的声音似笑非笑。
隔着空气传来衣料响动的声音,沈映棠闭上眼睛,防止眼泪掉下来。
在princess化完妆,化妆师交代说虽然妆容是防水的,但这样完美的眼妆,还是不要流泪的好。
“淮钦,对不起,我不应该不顾你的意愿去对沈映棠动手,我也不想的,可是只要看到她站在你的身边,我就控制不住的嫉妒,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有我的,是我太任性了,原谅我。”她的诉白听起来有几分诚恳。
“女人太嫉妒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是个聪明人。”沈映棠不敢像上次一样探出头去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宋淮钦的态度软了下来,不再那么生硬。
“淮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这几天你不让我见你,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我想你想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只能通过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当我想起我们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我的心就更加痛,但想到只要我忍一忍,委屈一下,你就可以得到宋氏,得到宋董事长的信任我就觉得我受到这些委屈是值得的,现在王伯母也醒过来了,怎么样了?沈映棠她妈妈留下的遗嘱找到了吗?”赵婉婉深泪俱下,哭诉着。
股份授权书是什么东西?
沈映棠有一点点紧张,双手微微颤抖着,她有预感,只要继续听下去,真相就在眼前。
“不在我妈手里。”沈映棠听到宋淮钦回答说,声音并不大。
“什么?竟然不在王伯母手里?难道在沈映棠手里,只是她一直没说吗?淮钦,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不扯你的后腿,我一定会多忍忍,不会再对沈映棠动手的。”赵婉婉非常惊讶。
遗嘱?
还是她妈妈留下的?
沈映棠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找不到遗嘱,就无法授权股份在你身上,也自然没有办法转让给宋家。”沈映棠没察觉黑暗中站了两个人已经看了很久,他们也在听着里面发生的事情,见沈映棠有些疑惑就站了出来。
许久不见也一直联系不上的沈落出现在了宴会上,让沈映棠没有想到的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位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那天你发消息给我说宋淮钦带你走了,我一直很担心,但是联系不上你,后来想到股份这件事情,我觉得宋淮钦应该不会对你下手,等今天看到他带你出现,我才终于放下心来。”沈落走上前来,看着身边的朋友直勾勾看着沈映棠,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了,你们两个这么生疏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见沈映棠情绪低落,沈落主动活跃气氛。
“映棠,好久不见。”顾淮主动走上前来,微笑看着沈映棠。
“好久不见。”沈映棠依然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所以才没有主动说话。
虽然真相并没有听宋淮钦亲口说出来,可是还需要她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这段日子偶尔的柔情,还有看上去和谐的生活,包括今天晚上这场口是心非的晚宴,全部都是因为两个字——“遗嘱”。
沈映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究竟在临死之前,给自己留下了数量多少的财富,只是觉得她当时一定是倾注了全部的祝福。
换做平常人,一定觉得这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可对于现在的沈映棠而言,这两个字,就想魔咒一样紧紧的禁锢着她,她如此清晰的知道,她所有的梦境全靠遗嘱来维持。
可她还在心存侥幸。
眼前的一切就像无数透露着锋芒的针尖从四面八方朝她席卷而来,沈映棠觉得脑袋里面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她猛地转过身,飞快的奔跑,她窒息的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可笑的地方。
整个身体冰冷的可怕,沈映棠觉得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冒冷汗一样,穿过衣香鬓影,穿过觥筹交错,她就像过了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除了掉落的水晶鞋,还是被打回了原型。
走出酒店,外面已经没有了等候的记者,没有人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模样,沈映棠呆呆看着自己只剩一个高跟鞋的脚。
冷风萧瑟的春天,沈映棠穿着单薄的裙子,有些冷,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耳边突然想起略微熟悉的一声:“哎呀。”
只见酒店门口有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她没有看到沈映棠,她脚上也穿着高跟鞋,只是有一只的跟已经断了,一边走,她一边嘟囔着:“什么狗屁五星级大酒店,建那么高的楼梯想要老娘死啊!”
她体态发福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越发破破烂烂,虽然化着大浓妆,粗糙的粉却卡在了干纹里,油腻的头发让人看着有些反胃。
沈映棠的脑袋里“轰”的一声想起来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满嘴酸臭味的男人和她白花花的肉体,他们在父亲的骨灰前颠鸾倒凤,那个男人甚至还说:“养着这个拖油瓶有什么鬼用,将来给我用?”
眼前猩红一片。
恶心、难堪、厌恶的感觉一股脑涌上来,掀起沈映棠胃里的一阵惊涛骇浪。
几分钟的时间,张春燕已经看到了沈映棠,她朝她骂骂咧咧:“狼心狗肺的死丫头!看到老娘来了也不知道扶一扶,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这个臭biao子心里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你以为嫁给了一个人模鬼样的死男人,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呸!你永远是我张春燕的女儿,永远都是只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