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徐玠,对此却是毫无所觉的。
就这一亩三分地,几个毛人、一点儿家产,教他哪一只眼睛瞧得上?
难得今晚身边清静,之前服侍的一应人等皆不在,恰好容他做件紧要之事。
事实上,若非要掩人耳目,他早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今天?委实是洗砚斋那地方,已经被朱氏的人手围严实了,从管事妈妈算起,个个都是耳报神。
重生最初那段日子,为避开这些眼线,徐玠不得将精力放在宅斗上,挑唆得满院子鸡飞狗跳,他这才有余裕去查探行宫,再将肥皂与折扇的生意先给做了起来,
如今,周遭藩篱尽去,金家那些人又还没来得及进城,这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好生用起来。
坐在影梅斋的曲廊之下,徐玠探头往外看。
皓月当空,天心如洗。
“虽不是月黑风高夜,倒是个找东西的好日子。”他喃喃自语了一句,伸了个懒腰,从脚边拾起一只铁锹,在手里掂了几掂。
还好,不算太沉。
下晌葛福荣带人收拾院子时,拿来了好些家伙什儿,徐玠便叫把这只铁锹留下,只说要亲自给院子除草。
葛福荣不疑有他,领着人将屋子内外擦扫干净,单留下满院子的野草没动,便退了下去。
为亡母尽孝,洒扫其生前所住的院落,就连精明过人的葛福荣亦如此作想,更遑论旁人了。
徐玠在月光下摸了摸下巴。
尽孝么……
就算是吧。
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不令生母的心血落于那些狼心狗肺之辈的手中,这便是他徐五郎的孝道。
想他的娘亲冰雪聪明、美丽无双,她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着,她的遗物能够物归原主。
徐玠再笑了笑,倒提铁锹步下回廊,自院子东角起,以锹柄一块块敲击着青砖。
月光兜头盖脸泼上身,如水亦如酒,又如亘古不化的寒霜。
他恍惚了一下,想起那一夜的大雪。
说来也真怪,前世最重要的几番际遇,皆在雪天。
犹记建昭十六年冬,徐玠年满十八岁那年的春节,在宁萱堂门外磕了头,得来守门老妪冷冰冰的一句“夫人让您快走”,他便离开了正房。
许是那晚的雪太冷,又许是月光太凉,他没有回到家宴席上,而是跑到大厨房偷了一壶陈年花雕。
分明袖笼里就装着父王才赏的两袋金豆子,可他偏觉着,偷来的酒才好喝。
他拎着酒壶,漫无目的地在府里乱晃,不知怎么一来,便走到了影梅斋。
那是他从前绕着走的地方,可那一晚,他却只想进去瞧瞧。
或许,在那所院子里,会有那么一个人……一个魂,没那么讨厌他罢。
他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便去推门。
那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主要是院墙太高,他怕爬不过去,才想着试一试的。
不想,一推之下,那院门竟然开了,原来,挂在门上的锁头根本就没合上,只是虚虚拢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