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药猛然想起了话本子里的那么个物件儿。
当时她还百般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此刻看着徐玠鼻梁上的东西,她总算弄懂了。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钛合金狗眼啊。
这玩意儿也太好笑了。
红药摒住呼吸,把那一声笑给硬憋了下去。
活了两辈子,这等西洋景儿,还真是头一回瞧见。
而看着眼框正在闪光的徐玠,红药不由便想起了自己的那两拳。
虽则她力气没那么大,不致于当真伤了徐玠,不过,怕是免不了在他脸上带出幌子来。
这个滑稽的物件,便是专门用来挡住伤势的么?
一念及此,红药立时飞快低头。
几乎与此同时,两道强光陡然扫来,亮得怕人。
红药直被刺得晃了晃神,凝目看时,便瞧见徐玠半侧着身子,两个又青又圆的亮片儿,正对着她这个方向,亮片之下,薄唇微勾,似笑而又非笑。
被发现了。
红药当即将脑袋埋在胸前,一颗心怦怦直跳。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不停地祈祷着。
许是上苍听见了红药的祷告,一息之后,强光消失了。
红药松了口气。
那厢徐玠却是暗自好笑。
毛丫头,你低头有用么?
老夫早就瞧见你了,你还躲。
说起来,这毛丫头也非实芯儿的,年纪一大把,却是越活越回头,这等驼鸟行径,简直堕了顾大虫的威名。
徐玠暗摇头,嘴角却咧开了。
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正愁前路无着,老天爷就把个顾老太给遣了过来,多好不是?
拿眼角瞄了红药一眼,徐玠很快便得出如下推断:
这位顾姑姑必是淑妃近侍,且颇有脸面。
只看她立在廊下极近处听用,而淑妃亦按照约定之言传他进了花厅,便可知,这丫头在淑妃跟前,很能说得上话。
混得不错哇。
有此内应,何愁无往而不利。
一时间,徐玠直是心花怒放,险些没哼出小调儿来。
阔步行至阶前,他依着规矩束手停步,候宫人向内禀报。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红药略略安心。
这厮应该没瞧见老身才是。
嗯,一定是这样的。
红药动作极微地点了点头。,仿似要籍此证明些什么。
此时,花厅内传来了康寿薇的声音:“娘娘请徐五爷进来说话。”
“草民遵命。”徐玠朗然应道。
粗嘎的公鸭嗓子,委实很煞风景,所幸那少年语气沉稳、神态从容,一行一止朗然自在,倒叫人也注意不到那声音的难听了。
那厢便有人打起锦帘,徐玠撩袍跨过门槛,不出意外地,迎上了满屋子惊讶的视线。
“噗哧”,徐婉贞当先没忍住,笑出声来。
此举无疑是失礼的,然徐玠的模样委实怪异,莫说徐婉贞,便连淑妃此时亦是面色古怪,朱氏更是懒得遮掩,拿帕子掩着嘴,“吭哧、吭哧”笑得别提多大声了。
能出一出徐玠的丑,哪怕在淑妃跟前失仪,朱氏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