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的商人一样,留在家里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从小就少,父女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甚至很冷淡。
她母亲性子倒是温婉,可在纪潇黎看来,能容忍老公夜不归宿的女人,都是懦弱。
父亲的私生活,并没有如同他一丝不苟的外貌一样干净,纪潇黎少不得觉得他有些道貌岸然。
“潇黎……我们大人的关系,我不想影响到你。”
人刚到中年,却已经青春不在的纪母嗫嚅着,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女儿在颤抖,到底她才是母亲,却总是纪潇黎把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摸着纪潇黎蝴蝶骨上的那块伤疤,泪如雨下。
她记得第一次,十几岁的纪潇黎跟她说父亲带着女人回家,她还不信。纪潇黎把她藏在一个大的布偶里让她亲眼看,她看到了,心里在滴血。
冲上去和那个女人厮打,却反被那个男人掴了一巴掌。愤怒的纪潇黎冲上去,把她拉到身后,反掴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然后被狠狠地推倒了,背部撞到桌角,从此她背部那个伤疤如影随形。虽然被她用道靓丽光鲜的纹身遮住了,里面却仍旧溃烂过。
那么倔强厉色的眼神,那么小就有了。
“已经影响到了。”
纪潇黎下巴搁到母亲肩膀上,凄然无奈地笑。
带着这些原因,她成长的过程里,脾气变得更加乖张暴戾。讨厌不顾家的父亲,看不起懦弱的母亲,但是外表要强地光鲜亮丽,不肯告诉任何人,她其实从来不开心。
她的性格,下意识地朝着母亲反方向走了,似乎刻意地,不想让自己长成她母亲的样子。
她喜欢的,一定要自己牢牢抓在手里;她想要的,一定要用尽办法,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
因为她不想懦弱,不想变得可怜。
“可他还是关心你的,否则不会问你开心不开心,潇黎,听我一次……世界上总会有人不用你追的这么辛苦,就会好好呵护你的。简律辰可能是个好女婿,但是……我希望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时能让你发自内心地笑着的,而不是让你费心讨好着的。”
纪潇黎的母亲声音很柔,落在纪潇黎耳朵里,比她父亲的动听。母亲的心思永远比常人细腻,能看到纪潇黎和简律辰在一起的,勉强扯出的幸福笑意。
“他是唯一一个,我觉得干净的男人。”纪潇黎沉默地说。
这个世界上,和自己父亲反差最大的男人,落在她眼里,似乎就是接近于感情洁癖的简律辰了。
——为了一个鱼小满,能和自己负隅顽抗这么多年。
……
大概人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会抱有更多更好的幻想。
对于自己得不到而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会理所当然地凭生出嫉妒。
纪潇黎叹了口气,把母亲扶起来,像往常一样,很快敛去了脸上的一系列负面表情。
“我想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母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犹疑地回头“潇黎,商圈里有朋友发来了邀请函,明天……”
“知道了,我会出席,不会让你们俩单独在一起,尴尬得半句话没有。”纪潇黎关上了门。
坐在镜子前,自己面对着自己,刹那间眼里的光彩分崩离析。
S市的纪家千金,上流圈的交际花,嘴角那抹讽刺的苦涩,好像外人谁也看不到。
……
“瑟儿,我现在已经和律辰在一起了,虽然小有波折,不过还算顺利,他没有把我赶回家。”
鱼小满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向海瑟薇汇报。
一想到明天要和简律辰一起回老家,心里就激动得不得了。
“都没发火啊你们家大老板?那也真是离奇难得。你搅了人家领着媳妇回门这种事,竟然到现在还毫发无损,啧啧,看来是真爱。”
海瑟薇感叹一句。
她记得中国传统里,这种事事应该划分为“人生重要大事”里的,本来还准备带上锅盖背上鸡蛋,做好去车站接回鱼小满的两手准备。
锅盖鸡蛋是顺带防止纪潇黎,简律辰母亲去车站堵人的时候,准备了什么杀伤性的武器。
“嗯!可能是我开了一个……玩笑?”鱼小满眉头染上了几分纠结。
真爱是真爱,律辰知道了这是个玩笑的时候,真爱不要如血才好……
“什么玩笑?”
鱼小满遮脸,放低声音:“我说他把我睡了。”
“卧槽!好毒!”
鱼小满就知道海瑟薇是这个反应。
“鱼小满你告诉我,这几天你的大老板,不是以带媳妇回家的姿态带着你进山!”
“我会加油做个中国好媳妇的!”鱼小满郑重立誓点头。
“……”
“对啦,明天我哥哥生日,礼物还在你家呢,瑟儿你到时候,帮我把礼物送到我哥哥手上哦。”
“明天?明天我我有课。”海瑟薇回答,想了想又利落地说。“好吧,下课看能不能赶过去,让你可爱的哥哥发我张邀请函。”
“我哥的形容词不能用可爱,只能用亲爱。”鱼小满说。
“好吧,让你亲爱的哥哥发我张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