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庚霖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从车上下车的时候,女秘书亲昵地把他搀扶着,似乎还想把他扶进屋。
然而狄庚霖搂搂抱抱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对方最终悻悻离去。
狄庚霖醉醺醺地进了别墅,未及开灯,迷蒙中借着月光,看到黑暗里的沙发边,似乎矗立着一个人影。
狄庚霖就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与那个人隔着幽暗的月光遥遥对望。
“又换了女秘书?挺漂亮的嘛。”黑暗里的女人说。
“我的眼光,哪能差。”狄庚霖朝前慢慢走去,回答道。
“胸大腿长的,还是你喜欢的大波浪,怎么没带进来逍遥快活啊?”戏谑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我遇见个漂亮女人就得睡一觉似的。”
狄庚霖继续往前走,和这熟悉的声音对着话,脚步有点摇晃,那个人影在黑暗里原地似动未动。
“不睡不科学。虽然她那头铜锈色的头发很减分。”
“是吗。”
狄庚霖已经走得很近了,和黑暗里的女人近在咫尺才站定,他低头看着她,“海瑟薇,你好像是在夸奖你自己。”
呼吸近了,海瑟薇闻到他身上一阵淡淡的酒气。
“你原来还活着啊,来我的住处干什么?……啊对,好像我忘了改改门锁密码。”
狄庚霖有些讥诮地问着,手指不安分地卷起海瑟薇的头发在指尖把玩,然后低下头冷笑。
“不是走了吗?不会记起你还欠我一个回答,专程回来给我讲故事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里的酒气都喷薄在海瑟薇鼻端,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上海瑟薇肩头。
“某些原因没走成。”海瑟薇说,然后淡淡抬头注视着他:“你身体好点了吗?自己说术后不能喝酒,真是身体力行啊。”
“你管我。”狄庚霖“切”了一声,绕到她身后,手指开始从肩头头发往她背上流连,口气不好地命令:
“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
海瑟薇抿着唇侧目看他,不动。
狄庚霖就耐性不好地伸手绕到她前面,沿着脖子胡乱摸索着她的衬衫扣子,表情赌气而不快。“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海瑟薇有些哭笑不得:“你都自己动手了,还需要我自己解么?……流氓医生。”
狄庚霖喝多了还真是……像个流氓。这么圈着她,炙热的胸膛就靠在她背后,说话的气息都落在了耳边,模糊暧昧。
“都过了一个月,再深的伤口也该长好不用看伤换药了……”
海瑟薇抓住他那像在点火的手,然后在他怀里转身,反守为攻,突然柔软的双臂揽上了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抬眸,语调暧昧地轻笑:
“不过你要是想看,我自己脱给你看啊。”
她把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慢慢解开,动作极其缓慢,优美的脖颈下一寸寸的肌肤在月光下掩映开来。她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他,像要看清黑暗里他的神情是清醒是迷糊。
她得身体有意无意地碰触他,贴近他,毫不掩饰对他的撩.拨。
狄庚霖眸底加深了几分,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意味不明的危险动作变得炽热。
倏忽间,有些强势地再次捉住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重新扳过她的身子,迫她背对他,压抑着酒精的作用和海瑟薇的不安好心,声音低哑道:
“我来。”
海瑟薇恶作剧未达到目的,挣扎了两下,还是神使鬼差地顺着转过身,狄庚霖将她的衬衫拉下肩头,肌肤像被镀上了一层象牙白。
没有开灯,狄庚霖也懒得去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指尖熟练地滑到她肩胛骨旁边一点的位置上,摸索着伤口周围渐渐合拢的新生肌肤。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他在她耳边问,有点冷淡有点沉怒。
他的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有些粗粝,还有些用力,直接让海瑟薇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疼。
“解释什么?”
“谁让你不要命地给我输血的,谁让你输完血一声不吭走掉的,你嫌你半条命太多了是吗?”狄庚霖在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
“那个医院小妹胸前挂的实习牌子你没看见吗?医院是不能自输血人员自行采血的!血站里需要先对你的鲜血质量进行评估才确定你能不能输血,你倒好,一口气输了比男人还多的量!”
疼海瑟薇也无所谓地笑,高跟鞋在他的小腿上摩挲了两下,然后一踢,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你不是总嚷着我浪费你的血,现在还给你你还不乐意了?”
海瑟薇撇嘴,慢吞吞地开口:“反正你脾脏也是那天晚上盘山路上摔的,算我我欠你的,所以就一次性还给你咯。我最讨厌欠人东西,人情也是,命也是。”
伤口只剩下拇指的大小,有一层痂还没剥落。狄庚霖想象着当时子弹贯穿的时候带来的更为尖锐的疼痛,手指突然便顿了顿。
……
“你欠我的钱还少了么。”他终于闷闷开口。
海瑟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于是笑着转身,重新勾住他的脖子,妩媚的嘴唇凑上来落在他的唇角,勾唇一笑:
“那不如今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