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关于洗白鱼小满这件事,纪潇黎本能是不情愿的。
但是简律辰来找过她。
其实自从鱼清明的生日宴后,纪潇黎遇见鱼清明,好像已经隐约知道,“喜欢”和“想要”是有些区别的。
她那个懦弱的母亲有句话还是说对了,世界上总会有人不用她追得那么辛苦,就会好好呵护。总有人和她站在一起,她笑的时候,是那种发自内心,而不用她极力讨好的。
后来以为鱼清明就是那个人。
她想她肯定再遇不到那样一幕,能在璀璨的灯光下,看到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她最尴尬最惶恐的时候朝她伸出手了,三番四次的。
……可他怎么就是鱼小满的哥哥呢?!
“对你从前做过的后悔了吗?”
一道突兀又熟悉的嗓音,简律辰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她,日理万机的人,突然出现在她桌子对面坐下。
“你……”
纪潇黎稍稍受惊,背部朝后靠着,转眼就伸手抓起提包。四下望望,和她一起来的卫微婷已经不见踪影。
纪潇黎强自按下心里的怯意,然后挤出一个僵硬的回答来:
“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你的刁蛮,嚣张跋扈,很多事情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简律辰似乎是专程来和她谈天而不是来找碴的,甚至很有时间地招了招手,点了一杯弗莱明咖啡。“所以在你明明能和鱼清明好好相遇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悬崖。”
鱼清明……
“你调查我?”
纪潇黎抬高了音调,紧紧盯着他。
她和鱼清明之间,知道的人是不多的,那种微妙的默契和相处,几乎一直低调。
“只是某次喝酒的时候,意外听到了比较有趣的言论……”
简律辰蕴了笑,深棕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没了从前穿着黑色衣料的张力与冷峻,仿佛添了一股知性的典雅。
眼前的男人气质上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他从前如非场合需要,根本不喝咖啡这种东西一样。
虽然少了锋利与杀伐,却好像……更深邃而不可知了。
有趣的言论,大概是指KTV里面,喝醉了的狄庚霖抱怨鱼清明干嘛还要去找纪潇黎,似乎两人还不欢而散。
“在你在医院里高喊着你是我女友,鱼小满是小三的时候,“出轨”是不是就已经开始了呢?”
简律辰淡淡地说着,似乎还有点后知后觉的遗憾。
“早知道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手才会穷追不舍,我肯定很早就会接受你的投怀送抱,满足你那骄傲的虚荣心……再被你一脚踢开来得好。”
他又说着,然后微微摇头,“这么多年的高冷矜持,看来我也有错。”
“……”
很谦逊平和的调子,听在纪潇黎耳朵里,却透着藐视的讽刺与讥嘲。
——他说他应该早点对她俯首称臣,等她玩腻了,自然会一把甩开他。那也就放开他了。
如果他不那么“故作清高”,他早就从她手里,解脱了。
“你觉得我在你身边守了七年,只是因为咽不下一口气?”纪潇黎讽刺好笑地问。
“或许也发展了一些喜欢吧。”
简律辰啜了一口咖啡,“不过不及鱼清明给你的强烈……至少在他出现之前,我再怎么威胁愤怒地对你说分手,你都不会同意的。”
纪潇黎咬着唇沉默了,或者简律辰说的东西,太一针见血,连她自己之前都没发觉。
那时候,医院里拆散了他和鱼小满,心里更多的只是一雪前耻,报了鱼小满太子换狸猫地和简律辰回老家的仇的那种快感。
随之,简律辰用那种仿佛要杀了她的眼神推开她,对她说“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好像除了感到危险和悚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
……
纪潇黎至今都感到危险和悚然,简律辰真正发怒的时候,她其实不敢挑战。想起沈婉秋上次的事故,简律辰可能是因为那个而来……
纪潇黎心脏紧了紧,提起手提包便要起身。
“你要去哪里?我的秘书在外面。”面前的男人淡淡地说。
他搅动了一下茶匙,头也未抬,然后修长的食指敲敲桌面,“坐,我们好好谈谈。”
那声命令倒像是邀请一个老朋友坐下来喝杯茶,谈谈过去一样的悠然。没有上次那样剑拔弩张,横眉数目的冰冷压迫。
……简律辰好像真的变了。
纪潇黎望了一眼明亮得玻璃窗外,却没有看见李肃的影子。简律辰的车边,是另外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
她不自觉地狐疑挑眉:“你换秘书了?”
“李肃早就请辞了,不过不用怀疑,外面那个女人要拦住你,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简律辰好整以暇地静候着她。
纪潇黎只得重新坐下,手指却不安紧张地留在桌角。她是切实地感觉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对方似乎变化了很多东西。
“你想谈什么?”
纪潇黎难免绷紧了神经,从前看到他,还能喜笑颜开或者有恃无恐地靠近,哪怕他不喜欢,她也能强求得来。
……现在,鱼小满,沈婉秋,她只觉得碰触了他的两条底线后,他随时都可能起身伸手掐断她的脖子!
“谈谈分手。”没有想象中得暴走,简律辰简洁地回答她。
“你不是早就和我分手了吗?”纪潇黎一愣,随即冷笑。“大概你觉得你不欠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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