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听四嫂说了那染布师傅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家,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时节女人做工,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尤其是纺织、采茶,所用的都是女工。所以一个女人会染布,丝毫不奇怪,怪就怪在她的染布法子竟然如此新颖特别。这女人什么来历?
四嫂确实下了苦功,虽然海棠极力封锁了消息,还是让她查探到了青争的情况。
“这女人说是跟着海棠的船从外地回来的,据说是那贱人在临安的夙识。”
临安的夙识?那就麻烦了,看来这个染布的师傅是很难挖到自己家来干活。
“四嫂,辛苦你啦。既然如此……我就另想办法吧。”朱氏肚里又打开了小算盘。但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海棠已经派人去笼络了织户与机户,保证了货源的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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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三少爷!”一个青皮小后生猛的拉扯着陈文武的衣裳,才让陈文武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石头,你拉我干嘛?”陈文武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小厮。
“三少爷,您已经发呆发了一整天啦……你看看店里,都没客人了。”石头很委屈的看着陈文武,他可是从小跟在陈文武身边的。这个三少爷没什么架子,对他素来和善,怎么这两天脾气这么古怪。莫不是因为店里生意差的关系?
一听石头说起店里生意,陈文武不由苦笑起来。
他没了本家的货源,只能高价去收购乡下织户的布匹。谁知道海棠刚刚去收购过几次,人家仅存的布匹也都卖的七七八八了,剩下那些零碎布头简直不堪入眼,做抹布都嫌粗糙。
难道真的只能看着店铺关门大吉?陈文武以前常常跟着大哥做事,做起生意来也不笨,现在也揣摩出了朱氏的险恶用心。不就是想抢我的铺子吗?唉,大哥去的早,把家当留给这种目光短浅的阴险女人,迟早要被败光的。
陈文武昨天匆匆出门,去跟二哥陈继祖求助。但是陈继祖和他感情向来冷淡,这次看在是兄弟份上,勉强分了三百匹布匹给他,但声明绝无下次。还是大哥在世的时候好啊!
大哥这一去,也不止是自己被那恶大嫂欺压,听说小嫂子也被她挤兑得够呛。想起海棠,陈文武就不禁想到了昨天被自己不慎撞到的那位姑娘——
她是小嫂子的姐妹吗?
秋岚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连连道歉数声就走了。回到铺子里,他才开始懊悔——为什么没有和那位姑娘多说两句呢?看她丫角装扮,应该未曾出嫁,也许……
陈文武想到这里,又禁不住伸手轻轻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叫你痴心妄想!叫你痴心妄想!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娶老婆呢,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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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昇再次感叹宋潜的潜力超凡。
他再次穿上官袍出现在严州官府里的时候,外表上已经全然恢复如初了。他不但能随口叫出任何一个属下的名字,而且办起事来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个丧失了记忆的人。
戚昇却明白,这是宋潜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来做功课,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融入这个生活的环境之中。
看见他已经适应了严州通判这个角色,戚昇也就能放心的离开严州了。由于他是孤身赶路,就不需要绕个弯子走海路,直接翻越山岭从陆地上走,更容易得多。
“之问,最近金兵压境,镇江那边打的不可开交,你可要小心了!”宋潜对这个将自己从山坳里救出来的好友非常感激,若不是戚昇,他现在还在山坳里种地,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戚昇笑道:“等闲的人也近不了我的身,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你安然无恙的消息带给你妻子小玉的!”
听到戚昇提起小玉的名字,宋潜不禁有些失神。他那身怀六甲的妻子在苦苦等着他归去……可是为什么他竟一点都没记起她来呢?
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说过的话……
他一点都记不起来!
戚昇没想到,小玉并不在临安,而在与严州咫尺之遥的明州。
他更没想到的是,宋潜生还的消息并不是由他带给小玉的。
而是秦春雁!
小玉那日正和平常一样在客房中午睡。秦春雁交代过,她现在最好每天午饭后小睡一会,对身体有好处。
谁想她才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有人在摇她的肩膀,还唤着她的名字:“小玉姐姐,小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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