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幽暗低矮的土坯房中,李默躺在床上发呆。
他眼睛发直的看着屋子的境况。
满是补丁的宣纸糊着木窗,熏黑火燎的土胚墙,疙疙瘩瘩的土质夯实地面,挂着长条黑灰的屋梁。破旧腐朽的碗橱,满是黑灰的灶台,高低不平的木桌,东倒西斜的长凳。
就没一样东西是像样的!
鼻腔中混合着各种味道混杂的难闻气味,难以辨别这些气味到底是从哪儿飘出来的。
这的一切都在告诉李默一个事实——
他穿越了。
从2020年重生到了1978年。
一个位于东北奉省临海山区,名为“土匪沟”乡下农村。
至于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不是因为睡懒觉,而是他今天上山好不容易打到了个猎物,然而却被堂哥抢了,争执中,原主被推下山崖,再次醒来,就被李默附了身。
李默抚着额头,努力的顺着原主的记忆,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李默抬起头看到两个身影。
一大一小。
大的叫李红,是家中长女。穿着粗布花衣,满身是土,虽然穿的不好,但她也是十里八村长相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惜因为家里的原因,二十岁还没嫁人。
小的叫李然,是幺女。梳着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破衣服,可怜兮兮的。虽然脏,但还是能看出来她很可爱。
“大姐?你回来了。”李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这一声招呼,给大的和小的都给吓了一跳。
李默忘了,原主脾气火爆,在村子里是出名的小霸王。能打架绝不吵吵,能等抄家伙绝不赤手。虽然上高中,成绩也不错,但是原主因为家里面就一个男丁,惯得没了样子。在他的字典里面就根本没有客气二字。
正因如此,他经常出去耍横打架,致使这个穷家因为他的莽撞而雪上加霜。
“小默?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李默发闷,李红有些担心。
他从不这样。今天是怎么了?
“哥,还疼么?”
李然怯怯的用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在李默的记忆中,小丫头自小就最喜欢他了。而李然也是原主最心疼的小妹了,家里面属她最听李默的话,李默有什么好吃的,也给小妹吃。
他摇摇头,用记忆中熟悉的语气,摸着妹妹的头说:“哥不疼。”
“哥,吃糖。”
李然展开手心,李默看到一块已经被攥的变形的糖。这种糖是本地土作坊生产的,一分钱两块。用粗劣的土质糖精勾兑的。甜的发苦不说,放嘴里还能尝出一股怪味。又难吃又不卫生。李默也不认为这东西能吃。
但即便是这种一分钱两块的糖,李然一个月也吃不到几块!
糖都已经被攥的变形,不知道她攒了多久。
“哥不吃,你自己吃吧。”
李然抬着头,眼神里面流露着明明舍不得给哥哥,但却一脸决然的味道。
李默看的好笑,将糖从小东西手里面拿起,将糖纸剥开,然后把糖块塞进了李然的嘴里。
“好甜。”
见李默如此,李然捂着小嘴,眼睛笑得像是月牙一样,小卧蚕都笑弯了腰。
然而小妹这极其容易得到的满足,却让李默感觉到莫名的心疼。
是啊,真的太穷了……
超出想象!
其实土匪沟不是穷村子,十里八村
的不管怎么论,穷是排不到这个村子的。
而李默家里面一共才七口人。
父亲李富国,母亲张如意。两人生育了四女一男,虽然男丁少,但也不至于会过成这样。
大姐李红每天都要出去上工分。而工分每年年底大队会结算,每个村会根据自己的收成来换算工分兑换的比率。土匪沟一年下来,最次的家庭也能换下两百多块钱,再加上按人头的口粮,李默家算起来,一年分到的口粮也至少要几百斤。
可奈何,家有一门混账亲戚……
原主父亲是奶奶改嫁带来的孩子,自小就不受待见,长大了还受到家里面的盘剥。
每年工分结算下来,奶奶都要拿走所有东西的三分之二,要全家平分。而李富国这一年勤勤恳恳下来,就只能分到三分之一。一家七口人,不饿死已经算不错了。
可同样在邻村的二叔家就不需要分口粮,他好吃懒做的,每年还能分到李默家的口粮吃。
李家的小儿子高职毕业,在县里造纸厂上班。奶奶更是偏爱于他,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来。
就因为他,李默家里没少让奶奶带着二叔来搜刮。
这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可虽然李默的心中虽然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不代表他能接受穷的现状。更何况还是这种原因。
既然有盘剥,那就要反抗!
可真的说反抗,他能怎么做?
离家出走?
浪迹天涯?!
别闹了,在这个没有介绍信和户籍寸步难行的年代里面,他能去哪儿?那个年代要饭都违法!
既然无法离开这个家,就得改造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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