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问。
“你之前都是怎么做到的?”维兰德说,“你说过只要是你,就可以。”
张临咳嗽了一下,试着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表盘,虽然他觉得这么做其实很蠢。
紧接着他却发现一股强烈的吸力似乎拉住了他的手指,并且好像有丝线般的东西缠绕了上来,他条件反射地想要缩手,却根本收不回来。
问题是这一切都好像只是他的感觉而已,从外表上看什么也没有。
维兰德看出他的表情不对,“怎么了?”
“我不知道……”张临有点迷惑地回答,“也许已经……开始了。”
下一秒钟,黑暗中夹杂着彩色光点的熟悉漩涡在身边若隐若现,仿佛不太清晰的全息光影。维兰德和戴维抓着张临的上臂,让他觉得那股撕扯的力量更加令人不舒服。
周遭的场景在渐渐扭曲旋转,等到实验室马上就要消失在视野中之际,张临抬起左肘挡住维兰德可能的攻击,右手迅速捞起桌面上的机械表。
然而维兰德竟然象征性地推他一下都没有,他捏紧机械表转头,发现维兰德稍微露出了一点像是笑容的表情。
右手腕处骤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毫无防备,手指张开,沾染了血渍的手表翻转着落在实验室的地面上。紧接着是天旋地转,实验室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落地之时,张临被那块该死的绿石头狠狠地撞在腰际,感觉脊椎好像要断了。这糟心的工程师飞船货舱,来一次倒霉一次。
不过张临现在没工夫在意这个,而是迅速扣住旁边维兰德的脖颈,收紧手指。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但血液顺着流他的手流满了维兰德被迫仰起的下颌。
“你需要……我。”维兰德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点声音。
张临慢慢地松了手。
维兰德立刻开始激烈地咳嗽,他的身上还带着张临的血,把脸色趁得极为苍白。另一边的戴维像被激活了什么程序一般,走过去机械地捶着维兰德的后背。
“头盔,戴维。”维兰德终于咳得差不多了,虚弱地吩咐戴维。
据说这件半成品探测服常出故障,维兰德也是听了张临的话,知道这里有氧气才没有直接戴上头盔……大概他现在觉得这件事太令人后悔了。
张临看着戴维扔下一把染血的手术刀,从携带的物资车里面寻找头盔。
动手伤他的是戴维没错,但戴维第二代并不是戴维第八代,很难说清楚这个人工智能到底算不算“智能”,罪魁祸首还是维兰德。
戴维不会主动伤“人”,除非维兰德对戴维说张临不是人,并且授意他这么做。
就在这时候,张临才发现自己差点没有察觉飞船竟然一直在动,或者说在上升——而现在让张临发现这一点的是飞船的骤然下落和翻转,三个人站都还没站稳,就咕噜噜地连着物资车一起滚远了,东西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全部都沾满了黏糊糊的黑色原生体。一支脉冲步枪啪嗒掉落在张临的脑袋旁边,枪管上红光闪烁显然已经进入待发状态。
刚喘匀气的维兰德也被这通冲击弄得重新半死不活,试了几次都没从地面上爬起来。
等等,这时间不太对……张临思考了一下,他从货舱穿越之前才刚刚进行到戴维探索舰桥,而现在居然连飞船都坠落了?而且外面突然跑过去的那个怒不可遏的肌肉男是工程师吧?也就是说老维兰德已经死了,戴维第八代已经被工程师把头颅拔了下来?
张临盯着维兰德看了一会儿,直到把对方看得浑身发毛。紧接着他的尾梢倏然弹向维兰德,速度快得只有戴维的电信号脉冲“大脑”能够反应过来——然而戴维作为一个生活机器人,即使反应了过来,也做不到什么事。
张临慢悠悠地甩掉被穿透要害瞬间死亡的异化蠕虫,对着维兰德和谐友爱地一笑:“我想,我应该可以带你去见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