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03的任务判定, 秦政猜出那红衣厉鬼是凤倾离。
那一跤摔得童叟无欺,秦政站在那青石柱子旁边端详了已然晕死过去的凤倾离半晌,没敢亲自挪人, 唤了司马王爷的暗卫出手搬回了屋子。
说到司马王爷,这名字有点意思。
秦政只能安慰自己平常没人敢连姓叫他,下人见面叫王爷, 旁人提到他叫镇北王,进了宫在皇帝面前, 司马瑾喊他皇弟。
反正没人叫司马天擎“司马王爷”。
好像在骂他似的。
凤倾离断了两根肋骨, 按原书来说,得躺床上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空档, 秦政没什么剧情。
不, 更准确的说,这一个月的白天, 司马天擎没有在原书中被详细描写的剧情。
无非是身为镇北王兼当朝大将军,每天按点上朝退朝。
到了晚上。
秦政被迫开始有夜生活。
每当夕阳西落的那一刻,03总会像是每天叫秦政起床的小奴婢一样,准点提醒:“秦先生,请您今日进行司马天擎不顾凤倾离肋骨已断, 强行交欢、夜夜笙歌,直至您的行径传遍京城的日常任务。”
当然。
秦政拒绝了03的要求。
但第二日, 03又开始了准点提醒。
并重复提醒。
催得秦政第三天上朝时脑子还在嗡嗡地响。
导致上朝时当皇帝已经通过了户部拨款发展京城外农耕的提议,但又顺口问了问跟农耕八竿子打不着的镇北王看法的时候,秦政满脑子“夜夜笙歌”, 神志恍惚下也回了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看法:
“臣真的不想跟女人上床。”
满朝哗然。
秦政猛地惊醒。
然后当场卒于议政殿。
是日夕阳西落时,在王府枯坐半天的秦政在03开口准点提醒他去宠爱凤倾离前,忽然也认为与凤倾离夜夜索欢是件好事。
至少比几日后满京城传镇北王后院只一位新娶却根本没圆过房的正王妃的背后缘由,是因为镇北王是个死基佬强。
于是秦政当机立断。
去使人买了一套软绳索,几套心仪行头。
然后特意在有奴仆经过王妃院外时,秦政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进了凤倾离内屋。
并严令禁止任何人进来。
小桃是镇北王妃凤倾离嫁到王府时,从相府随嫁来的唯一一个丫鬟。
她很绝望。
但原本天天跟着凤二小姐凤倾离在相府的那段日子,小桃每天都过得比现在更绝望——
二小姐四肢不勤、谁都打不过,但二小姐喜欢出门。
但二小姐一出门就被三小姐凤倾月打。
一出门就被三小姐打。
但二小姐被打了,还是要出门。
二小姐说她不服。
因为她明明是嫡女,凭什么被庶女打?!
所以她必须出门,让三小姐凤倾月那个贱蹄子明白,谁才是相府第一小姐!
二小姐一般上午巳时出门。
巳时两刻被打回来。
然后下午酉时再出门。
酉时一刻被打回来。
因为上午挨过打,所以下午二小姐下午只能撑一刻钟时间。
小桃比二小姐矮一个头,根本拉不住二小姐。
一开始,小桃还想跟二小姐一起出门,想盯着二小姐,让二小姐规避三小姐,少吃点苦头——
然而一出门就碰上了三小姐凤倾月。
小桃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二小姐凤倾离一见凤倾月,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蹭蹭蹭三步迈作两步,竖起涂着蔻丹的指甲,嫉恶如仇:“贱人生的贱人,我看你能快活威风到几时!待爹爹看透了你们这对低贱娘俩的虚伪面目,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依靠?!”
然后。
凤倾离被好一顿毒打,鼻青脸肿。
小桃吓尿了。
自此没再跟着凤倾离出过门。
小桃本来以为等凤倾离嫁出相府,她就解脱了。
结果凤倾离出嫁前夕,小桃得知噩耗——
她要随凤倾离出嫁。
小桃不堪其重,当夜哭昏了过去。
但哭归哭,小桃还要随嫁。
结果洞房夜,王爷连屋子都没进过。
但小桃已经看开,甚至开始宽慰自己:
镇北王不宠爱二小姐又如何,不进二小姐的门又如何,二小姐独守空房的丑事传出去丢尽颜面又如何?
只要二小姐不出门,小桃此生已无憾也。
小桃甚至已经开始攒钱养老,还开始四处打听哪种菜种下去长得又快又不费心思。
但这种和平日子持续到王府新婚第三天。
这天下午,镇北王进了二小姐的门。
那是小桃第一次见镇北王。
她没敢抬头,但那远远一瞥所见,小桃胆战心惊两条腿几乎站不住——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俊美如斯,骇人如斯!
像从战场中浴血而来的杀神,漠北千里烈风的峭寒似迎面而来,让人神销骨毁,化作漫漫黄沙中的一抔白骨。
那样的奇男子,竟是二小姐的夫君。
且进了屋,关上了门。
是夜。
二小姐的尖叫将王府寂静的夜打得粉碎。
二小姐,整整叫了一夜,仿佛正在承受着像她那样的弱质女子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翌日早。
镇北王冷冷地从屋内走出,衣冠不整,腰带没系。
那个寒铁一般,在曦光下熠熠生寒的男人,提住在附近晃了一夜的小桃衣领,邪气一笑:“你家王妃,竟该死的美味!不许告诉那个女人,我昨夜来过。”
小桃颤颤巍巍,连忙应诺。
暮晚。
镇北王又来了。
王妃又尖叫了一夜。
第三日。
依然如此。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
……
每天大清早,小桃小心翼翼进屋看王妃时,王妃都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萎靡不安,像被狠狠折磨过一夜。
小桃骇然,不近女色的镇北王怎么忽然变了性子??
于是——
第七日,全王府上下都知道了镇北王每夜宠幸王妃,不能自已,十分激烈。
第十二日。
此消息传至全京城上下。
十几日前那个不知从哪传出的镇北王从前不近女色其实是因为贪恋男色的这一说法,也不告自破。
取而代之的是上上下下的花样版本:
“听闻镇北王自迎娶相府那位二小姐凤倾离后,夜夜宠爱!”
“是呀,据说宠断了两根肋骨!”
“不不不我听的是镇北王自边关回来后,一夜八次,可驭十女!”
“一夜几次不知道,反正那镇北王已多日未上朝了……”
“真男人!”
……
传出花来的消息。
也传到了相府。
传到了相府庶女三小姐凤倾月的耳朵里。
凤倾月与平日近身伺候的奴婢隔了一道金线牡丹幔帐。
春风自府外入室,撩动纱幔。
但纱幔外站作一排乖乖顺顺的奴婢谁也看不见凤倾月的脸色。
说不清是从几日前起,或许三日前,或许五日前——
三小姐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话不多。
晨晚盥洗穿衣用膳,不允许任何奴婢近身。
凤倾月在那边似乎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吐字冷淡而清晰:“说清楚,你们听说到的,与镇北王有关的所有事。”
几个奴婢面面相觑——
凤倾离出嫁前三小姐避那性情暴虐的镇北王如蛇蝎,怎么现在关心起来了?
半晌,一个奴婢接话,吞吞吐吐:“三小姐,听闻镇北王……很宠凤倾离。”
“怎么宠?”
奴婢红了脸:“每夜都宠,听说一夜八次。”
“哦,是吗?”
奴婢从凤倾月语气里听出一丝不对,但品不明白,只能老老实实说自己听说到的,甚至添油加醋:“三小姐,那镇北王声名赫赫,却也绝非是个怜香惜玉的……据说凤倾离夜夜承欢,生生断了两根肋骨!”
另一奴婢接嘴:“是呀是呀,而且还有千真万确的一点,镇北王夜夜做那档子事,今日都有数日未去上朝了……那日我路过夫人房,偶然听见相爷都在谈此事!”
那边沉默良久。
良久。
久。
直到几个奴婢以为三小姐今日倦了要休息的时候,才听见三小姐似乎轻轻笑了声:“好,好……镇,北,王。”
“镇北王”三个字念得极慢,像在唇齿间碾碎了一般。
几个奴婢莫名一抖,预感不详。
秦政确实没上朝。
好几天。
这不怪他,从晚十点熬到凌晨四点,一夜不睡,就算司马天擎身体素质好,也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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