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显庆二十年十月,伴随着昭元宫钟鼓楼上传来的十八声深沉悠扬的钟声,昭元宫内果然发生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显庆皇帝的次子,大夏昆山王宇文泰正式被册封为太子,这件事情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稍显沉闷的天都城平添了几分令人感到不安的诡异的气氛,一时间,上至文武大臣,下至庶民百姓,大家议论纷纷,多数人并不看好这位即将在不久的将来执掌大夏国这艘风雨飘摇的破船的年轻皇子。
臣民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宇文泰并没有展现出一位中兴之主所应具备的才能与品行,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然而,对大夏皇帝宇文承继来说,选择宇文泰继承大统,却是一个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
册封太子的翌日,大夏皇帝宇文承继就在昭元宫永乐殿宣召了太子宇文泰。
宇文泰缓步走进气势恢宏的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支撑着硕大殿顶的数十根高达数丈的盘龙巨柱,虽然他曾无数次进入大殿,但永乐殿的庄严、华贵、宏大与雄浑的气度几乎每一次都会带给他以极大的震撼,一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将在这里君临天下,他的内心难免翻江倒海。他的目光沿着红毯铺就的狭长甬道向前方延展开去,甬道的尽头是装饰着华美护栏的九级阶台,宇文泰抬眼望去,看到了端坐在九级阶台之上的龙椅上的父亲宇文承继。空旷的大殿内只有父子二人。
宇文承继缓缓站起身来,他感到有些疲惫,与西凉和南辰的持续近两年的战事令他心力交瘁,他的头上又多生出了许多白发,额角的皱纹似乎也细密了许多。他缓步走下龙椅前的九级阶台,来到宇文泰的面前站定。
“你现在已经入主东宫,成了大夏国名正言顺的储君,”宇文承继神情肃然,他那令人生畏的冰冷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苍凉,“可你想过没有,坐稳大夏国的太子之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儿臣悉听父皇教诲!”宇文泰诚惶诚恐,垂首而立,就像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
“在这场与南辰的生死较量中,你的皇兄宇文景守住了云州首府长门城,你的皇第宇文安拿下了静州首府昆宁城,这令他们在天下臣民中的声望如日中天。”
“儿臣知道了,儿臣将加倍努力,争取早日为大夏国建立殊勋!儿臣有意率军东征金觉岛,彻底铲平尉迟贼寇,为父皇分忧,请父皇恩准!”
“不,”宇文承继轻轻摇了摇头,“带兵征伐,非你之所长,虽然金觉岛已经成不了气候了,但要彻底铲平贼寇,也并非易事。朕思虑再三,决定派出曾经横扫贼寇的武宁候尔朱英龙再次东征金觉岛,当然,他很快就将成为我大夏国的驸马。”
“儿臣明白,”宇文泰面露怅然之色,“尔朱英龙堪称贼寇克星,派他前去再合适不过了。”
宇文承继捋了捋他那浓密的山羊胡,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司徒川有意与南辰篝和,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父皇!此举万万不可!”宇文泰的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芒,“我大夏广有七州之地,雄据中土,且新近取得平南的胜利,南辰元气大伤,且其内部又因景元皇帝驾崩而发生了内耗,南辰再也无力威胁南疆,在此种情势下,断无主动向南辰求和的道理,此时与南辰篝和,必将有损大夏国的颜面,亦将损及您的声威!”
宇文承继微微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说道:“朕亦觉得此时和议甚为不妥,此事无需再议。”
“父皇,司徒此人颇有攻心之术,据说除了早就被其收入麾下的西凉人名将赤里坤、寒山明义王拓跋仪,又有两位南辰猛将甘愿追随其左右,噢,对了还有那个钟离岳!他被司徒川委以重任,成了云江水师的统帅,此人不除,迟早是个祸患。”
“这个钟离岳嘛,朕已经给正驻兵云州的明州节度使冷琮虎下了一道密旨,要他见机行事!”
“父皇圣明!”宇文泰显然有些激动,“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皇兄景殿下率中州虎豹骑于云州班师,父皇却为何要他止步于故山城。”
“故山城位置较为独特,向西可以进入明州,向东可以驰援东州,将虎豹骑布置在那里比布置在天都外围更为合适。”
宇文泰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父子二人接着又谈了良久,方才散去。
就在宇文承继召见太子的同一天,在距离天都万里之遥的赤焰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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