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上工?”庄师爷一下蹦了起来,又一屁股坐回椅子,老泪横流道:“我这把老骨头啊!”
汪同生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三个地方,一是用料,二是夯土,三是运土,咱们一人盯一个。”
李元宏点点头道:“咱们三个分一下工吧,汪兄,你来讲讲,这三个地方关键在哪里?我们也好心中有数。”
汪同生将册子翻开,摊在二人面前说道:“这三个地方,其一、用料最简单,只要对照这册子上看着就行了,哪些地方石料必须多用,哪些地方石料必须少用,都写的很清楚。其二,运土麻烦一些,每一车每一担都要目测,防止少装土或装错土,这本册子上记的也有。其三,夯土嘛,最累,每次开夯的位置,夯锤的重量,每夯打几下都要看到,跟到,这个不但要看,还要亲自干!”
很显然,夯土最累,运土次之,用料最轻松。
李元宏呵呵一笑,从桌上撕下三张纸,一转身,背对着庄汪二人在纸上各写一字,然后揉成一团丢在桌上说道:“咱们抓阄,谁抓上哪个是哪个,不许耍赖哦!”
汪同生没想到这会儿了李元宏有心思还开玩笑,微微一笑道:“我先抓!”说着拿过一个纸团展开一看,是一个“料”字,也就是盯着石料。
庄师爷瞪大眼睛一看,叹气道:“你好运气啊!”
汪同生将纸片丢给庄师爷说道:“你年纪大,这个给你了,我再抓!”
这一次是个“运”字,也就是运土,汪同生正要说话,李元宏一把将剩下的最后一个纸团抓在手里,嘿嘿笑道:“我最倒霉,干夯土。”
汪同生别有意味的看着李元宏,笑了一下道:“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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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盯着那帮民夫河兵,就得拿出点官架子来威慑一下,让他们心有忌惮不敢弄虚作假。于是第二日清早,李元宏就将自己的七品官服穿戴起来,大模大样的来到工地。
筑堤的工序是:先堆一层土,然后打夯,东面堆完土,西面紧跟着打夯,一段一段进行,整个十几里的长堤上,就像一条巨大的千层饼,慢慢的,一层一层的,被碾平。。。。。。
李元宏走上大堤,那瘦猴早就看见了,赶紧跑上前来躬身行礼道:“李大人也来啦,呵呵,卑职给您端张椅子去,咱们就到那边凉棚下乘凉,一边喝茶看风景,还能看到整个河工。。。。。。”
李元宏摆了摆手打断道:“我不看什么风景,我是来上工的。”
瘦猴一愣,呵呵笑道:“您别开玩笑了,您上个什么工啊!再说了,也不缺工哪,您看看,好多民夫想来上工都排不上队呢!”
瘦猴话音刚落,就见李元宏已经将袍摆掖在腰间,两只袖子也挽到胳膊肘,蹬着一双官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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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民夫正将一块夯锤甩起半空,忽听见身后一声大吼:“再甩高点!”民夫们吓得一个愣神,绳子一松夯锤直接飞到堤下了。
李元宏气得直挠头:“叫你们把夯锤甩高点,怎么甩不见啦?”
民夫委屈道:“多高才算够啊!”
“离地七尺,就是高过你们头顶一个胳膊,奶奶的,你们怎么不一样高啊。。。。。。”
李元宏一边讲解着,一边伸出胳膊比划,他昨晚一夜没睡,将打夯的要诀记了个七七八八,什么夯头重量必须10斤啦,什么甩起高度必须高过头顶一尺半啦,什么一个地点必须夯九下叫“梅花夯”啦等等。。。。。。
这么一看,他才知道河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每一个步骤,每一道工序,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有具体规定,而他又没打过夯,只能靠臆想,所以先在工地上对照着册子看,当他看到民夫们根本不是按照规定打夯的时候,心里一急,这才一声大吼。
李元宏叫来三个跟他个头一般齐的民夫,开始演示起来,其他打夯的民夫也趁机围了过来,嘻嘻哈哈的看着知县大人亲自抡夯锤,不远处的瘦猴,眼中却流出一丝怨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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