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很快知道了俄国人的阴谋了,他们就算死也不愿做奴隶,对俄国人欺骗他们愤怒非常,现在图卜尔要带他们离开,当然求之不得了,纷纷将帐篷和行李物品装到马套车上,到了凌晨时分,上千辆马车开始向东开拔。
从这里到恰克图,马套车的脚程要走四五天,说起来也不算远,但对牧民们来说,那边就算喀尔喀草原了,草原上的规矩是不能越界放牧的,否则轻则被旗主鞭挞,重则被断手断脚,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向东走了约莫十四五里地,前面是巴成布拉木山的尽头,绵绵上千里的山脉在这里截止,而巴成布拉木山在此处却像一条不甘心走到尽头的巨龙似的,高高昂起它的龙头,在草原上隆起一座高大的孤山,蒙人叫它哈图山,汉人叫它龙头山,牧民都知道,过了这座孤山,就算出了达哈蒙旗的旗地了,所有马套车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李元宏骑在马上,见德勒克夫妇不时向西南方向张望,知道他们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劝慰道:“德勒克大哥,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此次既有俄国人侵略的文书作为铁证,朝廷必定能为达哈蒙旗的牧民兄弟们讨回公道,你们只需暂避一时,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到时候。。。。。。我拿出一万两银子为大伙购置种羊,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说完这话,李元宏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曲沃县库里攒那几万两银子容易嘛,这还是准备去广州向英国人购买机器的预备银,随便一句话就少了一万两,自己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啊。
不过,牧民们的处境也确实悲惨,羊马冻死了,草场能否争回来也是未知之数,还差点被俄国人骗成农奴,而朝廷和他们的布塔尔王爷,对此却不闻不问,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现在达哈蒙旗的牧民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无依无靠,既然都是中国人,自己不能眼睁睁不管啊!
德勒克夫妇和一边的胡麦生听见这话,心中倒是挺感动,他们见过不少朝廷的官员,尤其是曾经当过掌柜的胡麦生,更是领教过贪官污吏的厉害,一个个欺压百姓、勒索商号、视牧民为草芥,他们就像草原上的狼,贪婪而残忍。但这个曲沃知县,却与那些朝廷命官有着云泥之别,虽然年纪不大,却让人心生敬意。
眼看着就要过了龙头山,正在这时,胡麦生忽然从车上站起身,一指身后叫道:“李掌柜快看,俄国人追来了!”
德勒克的马套车一直行驶在车队最后,作为整个车队的预警,所以胡麦生一直关注着身后的情况。
李元宏连忙站起身望去,果然,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慢慢从白色的雪原中浮出,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看那高高飘扬的长条形旗帜就知道,正是俄国人的马队。
该来的还是来了,李元宏二话不说,猛然拍马向前,不出片刻赶到了位于车队中间的图卜尔车边,大声说道:“图卜尔大叔,俄国人从后面追上来了,都是马队,人数至少上千人!”
图卜尔最怕的就是俄国人追来,要知道他们这些牧民,虽说人数也不少,但若是与俄国人的正规军队打起来,根本就是送死,他们倒是会甩石头,但哪能敌得过人家的火枪,即使肉搏起来,没有经过训练的牧民,也必定不是哥萨克兵的对手。
但是,蒙古人天生桀骜,是绝不会束手待擒的,更何况一旦被俄国人驱赶回去,必定会被迫作农奴,与其这样,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来的痛快!
图卜尔的大儿子艾莫尔又把他的铜刀拔了出来,一跃而起叫道:“阿瓦,咱们死都不能去当奴隶,咱们和俄国人拼了!”
图卜尔一脸的胡须微微颤动,沉吟片刻后,看着李元宏的眼睛,郑重说道:“李掌柜,我们在这里抵挡一阵,拜托你带着所有女人和孩子向东撤,一直向东,只要她们还活着,咱们达哈蒙旗就还没断根!”
这是在说遗言了,李元宏听的心中一酸,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李元宏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所有马套车都停了下来,车上的牧民们都巴巴的望着这边,他们显然也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了,一张张粗糙而又朴实的脸上,透着迷茫和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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