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请你放过他。”扶桑生怕婆婆会对宋澈不利,她知道自己不是婆婆的对手,可是如果婆婆真的要对宋澈不利,她拚死也会拦着的。
她这样坚定的模样倒是叫婆婆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过去已经太远了,远到所有的记忆都逐渐模糊。婆婆看着眼前的扶桑,方才意识到这个由她一手教导的少女终究是长大了。
“扶桑,你生来情缘浅薄。”婆婆面色冷清,可已然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你同他在尘世的这段经历,也算是你人生的一个美好回忆。”
只有回忆,却不能妄想未来。
扶桑没有让步,可是把头垂得更低,“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敢妄想。婆婆,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求将来,但至少现在我想和他守在一起。”
哪怕只有一刻,她都不想错过。
婆婆沉默了很久,然后背过了身,“扶桑,梦魇的事情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她之所以今天不敢当着我的面胡来不是因为我比她厉害,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扶桑深知这一点,一旦叫梦魇完全恢复了,那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扶桑,寒山寺寺主不老不死,可我也会累。我已经做了三百年的寺主了,我已经很老了。”婆婆说这话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冰冷严肃,也不过是以一个垂暮老人的心境来说的:“我太累了,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这一切。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会是整个寒山寺的未来。”
她不说话,婆婆并不逼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婆婆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真的要捱过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婆婆挥动右手,掌心上方便出现两样东西。一样是人皮鼓,还有一样是一把剑。婆婆道:“人皮灯笼是不能再用了。可这鼓的威力却还是在的,这把是伏魔剑。”
“其实要对付梦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这个办法最大的难处在于牺牲和舍弃,苗疆有一种禁术,可以鬼替代蛊虫,从而练成鬼王。”
这种禁术小的时候她是听过的。但因为太过阴邪,从未有书籍表明曾有人成功。
婆婆继续道:“施这种的禁术的人很容易就会被鬼王反噬,所以还要每日用自己的鲜血来祭祀。鬼王在形成的过程之中才不会叛主,但是鬼王练成的那一天主人就要死去。”
这种禁术等于同归于尽,所以苗疆即便一直流传着却也从未有人尝试。不是不敢,而是怕死。性命如此宝贵,谁人会不珍惜?
“练成鬼王却只是第一步,这伏魔剑却是要用鲜血来开光的。”
扶桑没有听懂,她不明白什么叫做用鲜血来开光,“用我的行不行?”
“不行,要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的血。唯有这样伏魔剑才会感受你的诚意,从而为你所用。扶桑,你现在明白了吗?爱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越大,因为你总要做出选择。”
而有些时刻,要做选择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最重要的人。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下来,她无父无母,原本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婆婆。可是宋澈出现了,他已然成为了她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人。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弄他们?不能相守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为什么还要逼她做出选择。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真是讥讽无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相遇。”当时国公府惊鸿一瞥,本以为是金风玉露,原来这才一切悲惨的起源。
“当初我在楼兰就不该回头,我就不该答应他。”她自责万分,“婆婆,你要我做这样的选择,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她怎么舍得叫自己爱的人去死?
婆婆一声长叹,世人总以为的选择是一件好事,可往往有的时候选择才是最叫人揪心的。她扶起扶桑,“除却楚服,我听说你还救过一个小丫头。那丫头的母亲曾是苗疆的圣女,她和楚服无疑都是练鬼王的好人选。至于百鬼,我想程昀也能办到。”
婆婆将两样东西都交到她手里,“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扶桑,寒山寺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她站在原地捧着那两样东西,似乎有千斤重。她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所有人都在逼迫她,没人想过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可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
她再度重重跌坐下来,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那种无声无息淌泪的样子生生叫人心碎。她不敢放肆的哭,宋澈还在里面,他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快到黄昏的时候宋澈幽幽转醒,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靠着床畔睡着的扶桑。她睡颜恬静,只是眼角微微发红,宋澈迟疑着把手靠过去。扶桑睡得浅,他一动她就醒了,“阿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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