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果儿……”扶桑还要再说话,程昀却拉住她。然后果儿便小跑着离开了,扶桑一把挣开程昀,“就因为你舍不得楚服,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果儿去死?”
“对我而言,果儿在我心中没有位置,自然比不得楚服。但是能够彻底消灭梦魇要比封印她来的更实际,你也不用遭受仙丹之苦。”程昀很镇定,“我知道你觉得我自私。可既然要牺牲,那个人不能是你。”
她无言以对,其实程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就连她自己也是更在乎楚服多一点,可是果儿还那么年轻,她实在良心不安。
“我有办法保住她的魂魄,到时候我会让她投胎去一户好人家。”程昀自有他的思考,“而楚服不一样,她若出了什么瓜葛,一旦灰飞烟灭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最好也是最合适的选择。可是解决了鬼王的问题,还有伏魔剑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宋澈祭剑的,“没有那把剑,我也一样可以的!”她最擅长百鬼阵,到时候阵中以鬼王为中心,百鬼辅助,她还是有把握的。
“鬼王出世就能拖住梦魇片刻,到时候我祭出全身修为,再搭上我这条命,总能赢。”梦魇则是不一样,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自然惜命。
一旦有了弱点,要击破也不是难事。
程昀没回答她,而是朝她伸出了手,“把人皮鼓给我,百鬼的事情交给我。既然地府那些厉鬼不安生,便收了它们,若是梦魇能成功被消灭,也算它们的功德一件了。”
同程昀分别后她一个人爬上了屋顶,一直等到日落降临。她就这么躺着,而后又等到夜幕,漫天星空,一颗颗都璀璨无比。
她在想,这一世就这样吧!
深夜的时候她爬下来去找了婆婆。婆婆还没有睡,屋里点着冷,合衣坐着,“想清楚了?”
“请婆婆赐我忘情。”扶桑一开门就直接跪下来,“斩断情缘之后,我会回到寒山寺,承担起我的责任。”
婆婆有些意外,“你准备自己吃下忘情忘了宋澈?”
“不是,我要让宋澈服下。”他们之间那么美好的回忆她哪里就舍得不要?她若有幸能活下来,以后的荒芜岁月这些回忆就是她孤单寂寞人生里的唯一色彩。
但是宋澈不一样,他对她用情至深,只有他忘记了她才能义无反顾的走。
走她的道义,然后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她磕了一个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一点泪水了。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从此往后她要坚强起来,没有了宋澈,她没有了哭的资格。
忘情,一旦服下,爱到海枯石烂也全然不再记得。扶桑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一步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相遇的时刻她默默守候,她一心躲避。到最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总以为后来就能拨开乌云见明月,原来不是。
婆婆没有骗她,澄灯大师也没有骗她,这果然就是她的业障。
“我要他一生平安无虞,忘了我以后他能过得更好。”就像那个梦里一样,他可以娶妻生子,有个温馨和睦的家庭。
“而这些都是我不能给他的。”她朝婆婆伸手,“请婆婆赐药,这一次我真的要和他说永别了。”
世间所有的爱都分为大爱和小爱,心胸狭隘的人只会执着于小情小爱。而怀揣天下的人则是能参透大爱无疆的道理。了悟只在一瞬间,分开即为团聚,这样想着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
相遇的时候不求相爱,等到相爱了不求相守。心有多大,承受的痛苦就有多深。不如不要有期待,只有这样放手的时候才能彻底释怀。
婆婆将忘情交给了她。她捏在手心里没有半点迟疑的离开了,月色如水,她走在去清庐的路上,分明冬天还没来临,可她仿佛置身于寒冬里。
再也不会暖起来了。她这样想着,每走一步都好像在冰水里一样,从脚底开始,那寒气一阵阵的袭遍她四肢百骸。失去了宋澈,她再不是她了,她的心也会跟他一起走。
“阿澈,不管你去了哪里,我的心会一直跟着你。”她若能侥幸活下来,终其一生她都会在寒山寺为他日日祈福。
她目光空洞的走到清庐,宋澈还没有睡下。正倚靠着床头看书,到了夜里他刻意不让小厮守夜,如今偌大的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听到敲门声后他穿鞋起来开门,门一开扶桑就往他怀里靠去,“阿澈,我好想你。”
宋澈能感觉到她身上一片冰冷,没有多问,只是揽着她快些关门进来。他打横抱起她放到了床上,给她倒了点热水。
扶桑却没有接过,烛光朦胧,这一幕却是她曾经无比憧憬的。新婚之夜,她一生大红嫁衣,盖头上绣着龙凤呈祥的花样。就这么静静坐在喜床上,屋外很吵,屋里却很安静。
龙凤喜烛光燃着光,宋澈一身酒气的进来,慢慢挑起她的盖头。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多好的兆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