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
11月30日,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七曜极光号重新返回了伊莱夏尔,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港口的蔷薇旗帜之时,悄无声息地准备进港。
联邦海军几乎所有的大型战舰此时都正停靠在这军港中,其中包括了红蓝黑三舰,包括了“不沉之舰”纳希比亚号,包括了“白色城墙”奥鲁赛罗号。七曜极光号比港中最小的战舰都要小上一半以上,咋看还以为是翠鸟混进了鹰群。
陆希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可是,当他下了船舷的时候,却依然听到了忽如其来的喧哗声,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凯旋奏乐声,以及随即汇集而成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陆希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又有点想要返回船舱了,却看到麾下一众将领向自己走了过来,而领头赫然是塞希琉。这姑娘脸上同样挂着无奈的笑。
不过,当她走近的时候,表情有点僵硬,大约是看到了陆希才长出一点点毛毛存的头皮,想笑却又觉得不该笑,憋得相当难受的样子。她又走近了一点,却看到了陆希的眼睛,微微一怔,随即化作了不受控制的喜悦。
“你好了?”塞希琉扑到陆希的怀中,伸手想要去摸他的眼睛却又不敢碰过去,最后干脆捏了捏他的右臂,不放心干脆又捏了捏左臂。
她终于释然了,这才放开了陆希,咳嗽一声,整了整头发和衣领。
欢呼的人群发出了更加响亮的欢呼声,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口扫声。人群中似乎还有人夹杂着一点“贝伦卡斯特大师万岁!”之类的口号。
“伟大的联邦元首万岁!”真不吉利,我可不想刚结婚就死光光还被焚尸。
“护国主万岁!”这更不吉利了好吧,我更不想自己的脑袋被挂在教堂顶上风干。
陆希表示自己有点懵逼,但却也没法吐槽更没法发火,只能冲着大家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好在塞希琉已经做好了准备,拉着后者上了马车,在民众的夹道欢迎中匆忙离去。
“有点过分了。”一直都上了马车,陆希才总算是泻掉了笑容,沉重地“呸”了一声。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种浮夸的欢迎仪式,但我也没办法。这是民间自发的。”
“明见自发?”陆希心想塞希琉你也变了啊。瞧瞧这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的样子,目测夹道欢迎的人群至少有个两三万人呢,要是没人组织怎么可能有这般规模。
“好吧,也可以说是民间组织。”塞希琉露出了苦恼甚至有些疲惫的神色,满脸无奈:“确切的说,是一群伊莱夏尔的社会名流自发组织的,主要是一些议员,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文学家和艺术家什么的,为首的索尔季诺先生。他是联邦国立大学哲学系和文学系的教授,还是《伊莱夏尔时报》的总编兼社长。”
“嗯?好像依稀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我说的不是人,是报纸,哦,对,就是这一份……”
陆希还没有说完,塞希琉就把一份报纸递到了陆希面前,头版上的报刊抬头和字体倒是一目了然,陆希的亲切感顿时油然而生。他结果报纸,略过已经很熟悉的抬头,很快便被头版头条的标题所吸引了。
《至高无上的救国英雄将于明日抵达他忠诚的伊莱夏尔》!
“这是昨天的报纸。后面还有这次欢迎仪式的准备工作,以及招募志愿者的联络方式。”赛希琉带着一种想笑但是又在强忍着恶心的僵硬表情,慢吞吞地解释着。
“《伊莱夏尔时报》是早上发布的,也就是说,他们只花了一天不到就招到了两万志愿者,还筹备了这种规模的活动出来?”陆希透过马车看着外面的场景,一时间肃然起敬。
从军港出发到蔚蓝宫广的大道上,几乎所有正对街道的房屋上都挂上了彩旗和条纹,装点得花里胡哨,仿佛是什么重要节日的庆典。代表自身的蔷薇旗和联邦的六芒星国旗并列地悬挂在所有的路灯上。
汹涌的人群挤在卫兵之后,摇着各种小旗大声地欢呼着。
一整个军乐队列队走在自己的马车之前,一边迈着齐整的步伐开道,一边认真地奏乐。不知道从哪里拉出来的一整排唱诗班成员站在街边的二楼阳台上,引吭高歌。
“这是《解放者之歌》,由索尔季诺先生亲自作词,请联邦著名的音乐家卡彭作曲,听说昨天晚上才完成,乐队都是连夜排练的。”
不得不说,就算是以陆希的耻度,也觉得压力有点大了。
“这种组织力和煽动力,要是用在正事上,是不是一两个星期就能拉起十万大军呢?”
塞希琉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让马卡洛夫中将派人把索尔季诺先生的首级拿来。”
“……”
“不必担心,对外宣布当然是暴病身亡了。”
“我说啊……”
“当然是在开玩笑啦。”塞希琉一本正经地道。
“看样子,那家伙是真的把你得罪狠了啊!”陆希再一次对那位据说在联邦文化界很有影响力的学者先生肃然起敬。能把塞希琉得罪成这样,说实话还真的挺需要点本事的。
“他其实表现得相当有礼,甚至可疑算得上是恭顺和谄媚的……”塞希琉想要再多说几句,但仍旧是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厌烦表情,用力地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他了。现在,除了战死的,参与政变的所有门阀派的家主,以及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成员都被逮捕了。怎么处理,还是需要你那一个主意出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来一个名单递给陆希。
陆希看着名单沉吟了一下,沿着最上面画了一笔:“这几个,以叛国者全部处死吧。哦,对了,要通过法院进行正式和公正的审判,允许市民旁听,请大圣堂派乌顿女神的神官列席审议。这个索尔季诺先生,就请他来做一个证人吧。”
塞希琉点头开始记录。
“审判的时候我就不参加了,也算是给他们留个体面吧。”陆希道。
说不定人家会觉得这才是最不体面呢。塞希琉想。
“我也很忙嘛,没时间去给失败者送行。”陆希将手慵懒地倚在车板上,用手指敲了敲,沉吟了一下,又道:“塞希琉,把安德莉尔学姐带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