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心灵的多重奏

 "不，"欧维克刚想拒绝，但是脑中有个声音好像让他答应下来，默默咬住了下嘴唇，喉中不知为何有些干涩，"嗯，我答应你。"

    "为交易达成、干杯。"欧维克举起了自己盛满蜂蜜茶的杯子，轻轻的和格兰瑟姆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就好像他达成交易只是为了这一杯润喉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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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歌，不是第一次在脑中回响了，欧维克知道的。

    "阿莱尔，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回去的路上，诺拉有些担心的推了推欧维克，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母亲说过，有些记忆失去是已经消失了，有些是潜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而自己的天赋复数咏唱，或者说是心灵的多重奏，可以将那些潜藏但没有彻底忘却的记忆在关键时候以一种特殊方式演绎出来。

    "呐，诺拉你，"对哦，欧维克想起来了，那是两个半月前的学业竞赛了，自己做试题的时候，突然也想起了这首歌，那时的诺拉抱住了自己，然后这首歌也是她唱的。

    "我怎么了，"诺拉有些奇怪，用手指指着她自己，另一只手抹了抹脸，"脸上东西没擦干净吗？"

    "我找到你的家了！"

    "欸？"诺拉愣了一下，但眼神马上黯淡下来了，"我的家就在这里啊，我就是在泰达希尔被姐姐唤醒的，以前的家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斯坦洛斯，你以前的家在斯坦洛斯！"欧维克有些激动，甚至吐词有些不清晰，声音也有些大。

    "为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诺拉有些疑惑的看着欧维克，她好像没有怎么和他说过自己以前的家，但他怎么会知道，诺拉知道欧维克不是一个喜欢随便开玩笑的人，所以她现在也相信他说的话。

    "你还记得，你在旅途中唱的歌吗？"

    欧维克说着，两只手轻轻的在拍起来，弄出了节奏，顺着调子开始轻声唱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厚重，但也不会给人压迫感，让人不由得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温柔的兄长再给自己的后辈轻声讲述着睡前故事一样。

    "我还没有忘啊，很多年以前，

    那时我伏在母亲膝盖上听她讲那古老的故事

    她歌颂着神明的伟大，庇护着家乡——"

    诺拉愣了好一会，突然间就捂住了嘴什么都没有说，眼中却有晶莹闪烁。明明旅途中自己只是随意的唱起这么一首歌，他只是被吵醒听到一点点，但是却没有忘记，哪怕灵魂被切走了大部分，这部分记忆沉浸了心的最深处，却还是一次两次的想起。哪怕上一次因为回忆起这首歌他整个人都陷入难以名状的恐慌中，恍如坠入深渊，但这一次却还是这么执着想了起来，只是为了帮自己找到家乡。

    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有时间，还有很多东西都是猝不及防的，就像欧维克的歌，突然间就让十一月略显寒冷的泰达希尔，在诺拉眼中却比春天还要来的温暖。

    就好像本是枫叶飘落的深秋，但是突然间这样的夜晚、月桂开花了，那芬芳的味道一夜间传遍了千里的山林。

    "诺拉？你发什么呆啊，这首歌不是你唱的吗，"欧维克有些奇怪的看着发呆的诺拉，慢慢蹲下了身，伸出手帮她拭去眼中开始渗出的泪水，轻声笑着说道，"这首歌对你的感触这么大的吗，虽然好像都忘了，但当时你唱的时候好像也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因为找到家太开心了。"诺拉抽了抽鼻子，把心底的感情压下去，露出了笑容，"嗯，谢谢阿莱尔。"

    "不用，这次假期我们回去看看吧，你离开那里很久了吧，我们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那里帮你找到你的家。"欧维克站起了身，轻轻摸了摸诺拉的头，一年过去她已经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已经长大了至少五岁的样子，班里的人也察觉到她不像是人类了。

    "嗯，"诺拉轻声回应着，难得的没有把欧维克放在她头上的手甩下，"说好了，那我们一起去吧，今年假期姐姐还是有事，好像还是一年一度的进修，本来我还想一起去，但是现在还是回家吧。"

    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石质戒指，欧维克轻声笑了一下，但又反应回来，"那你也不陪你姐姐，算了，你们这些长生种像现在这样，几乎天天见面也是很难得的事吧？"

    "真是过分啊，"看着还是有些恍惚的诺拉，欧维克决定把话题转移开，只能开始转着食指上的戒指，装作随口抱怨着"到现在还是不怎么能理解，为什么给我做的戒指这么粗糙，而她自己用的吊坠就是那种全大陆都能出名的著名宝石。"

    看着转移话题极其不熟练的欧维克，诺拉忍住了笑，但也默默开始配合他。

    "你是说这个命运紫蓝吗？"诺拉从脖颈上扯出了蓝宝石吊坠，轻笑着说道，"你对你的母亲还真是不了解啊，因为克莉尔她是著名的珠宝匠啊，你好像对你父母完全不了解的样子啊。"

    "我，我了解啊。"欧维克心虚的转过头，大声的说道，"我母亲可是【九色】，我怎么会不了解、"

    "噗嗤-"诺拉直接捂住嘴但还是笑出了声。

    "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九色】岚下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儿子！"旁边突然有女孩大声训斥着，看上去非常生气的样子。

    "就是就是，这么五大三粗的兽人，真是恶心！"女孩的同伴也在训斥着，看上去非常尊敬克莉尔的样子，"我要去和岚下说，说这里有人冒充她的儿子。"

    "呃，好吧，我错了、"欧维克愣了一下，但他也懒得和几个小女孩计较什么，毕竟按年龄算，他现在差不多是人类二十六岁的样子，比这些十三四岁的女孩多了一辈多了。

    "噗-"诺拉再次笑出了声。

    "你也一起道歉，"欧维克一起按下了诺拉的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受罪，"抱歉了，我和我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啊是啊，我兄长给你们添麻烦了。"诺拉很配合的道着歉，但还在那边轻声笑着。

    "下不为例了。"领头的女孩有些满意的点着头。

    "真是恶心。"

    "是，我会管好我的兄长的。"诺拉非常积极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