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泪珠在眼眶里打了转转,修士行千万里路,偶尔风餐露宿的算不得啥,生个火堆也就对付过去了。这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咋会那么讲究,睡前还要找些干草做窝?
麻初随手一抛,从纳戒中甩出一条细长铁链缠在琳玉颈间,随即又取出两瓶黄酒,朝祝琅扔过去一瓶:“好酒好肉有嫩花,明天大爷笑哈哈。”
祝琅苦笑一声,没有附和。
一来麻初这不入流的打油诗实在不敢恭维,二来当时与他达成约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好不容易才来这密境,可不能一见面就跟人死磕。不然那算怎么回事?即便最后迟早要死在这密境里,那至少也得多看一些风光,领悟领悟古书中的轮回四季才算死得其所。
琳玉将抱回大堆干草后两人已经吃饱喝足,麻初朝着少女狠狠瞪了一眼,后者顿时会意,极为乖巧的将干草铺平,跪地乞求道:“哥哥,让我走好不好?”
麻初被这一声哥哥唤得心里酥酥麻麻,打了个酒嗝笑道:“乖乖听话,日后自会放你离去。”
祝琅萧然一叹,朝麻初拱手说了句另寻睡处明日再汇合后就独自离开。
他走出数里外才盘腿坐下,好让那些禽兽不如的声音不脏了自己耳朵。头顶月色皎洁,挂在天上好似那些上得了名号的馆子里面装菜用的大圆盘子。不过盘中空空,就像已经被数里外的那只恶狐添得干干净净一样,不让人向往,反而有些微微作呕。
祝琅一夜无眠,第二天初阳从离原上冒了个头才打算动身返回,刚到暖水潭附近,却发现同样也是两道人影正悠哉哉的朝着那个方向靠拢。
几乎还差几百米地,沈公子鼻尖轻动,皱眉道:“我怎么闻到了柴火的气息?还有血腥味?”
江水遥笑道:“还是你们这些家伙天赋异禀,我闻了半天,除了泥土的味道,啥也没有。”
两人翻过矮丘,暖水潭全貌映入眼帘。
潭边依稀可见碧蟒掉落的鳞甲,还有一堆燃尽的柴火。柴火旁,少女全身赤裸,蜷缩在在干草上瑟瑟发抖。
另有一名身拖二尾的男子,赤裸上身,盘腿坐在潭边闭目调息。
沈公子饱经风月之事,一眼便看出端倪,啧啧叹道:“那么小的丫头,这杂种也下得了手,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江水遥斜眼一望,沈公子脸色微变,声音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看我作甚?我虽然也不是啥好人,但这他娘的也口味太重了!对这么个丫头片子下手,可是要遭天谴的!”
江水遥笑容玩味,还没来及说话。麻初已经飘忽而至,冷笑道:“天谴?老子活了二十年,可没见过什么天谴。”
一夜风流的麻初红光满面。
自入密境到现在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这世间剑君镜之人的确不少,但入密境时可有明确规定,二十岁以上不可进入。这样一来,二十岁以内的剑君镜又有多少?或者说,自己要怎么个点背法,才能让他撞见?
麻初散出神识微微探查,发现眼前两人不过只是修士镜修为,当下更是没了什么顾忌,嘿嘿笑道:“昨天送来一朵嫩花,今天又来两个药奴,这日子,爽!”
江水遥问道:“啥是药奴?”
麻初放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你奶奶个腿!”
江水遥纵身一跃,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你们这些臭狐狸,不卖关子能死?!
莫说麻初,就连沈公子也被吓了一跳。瞅着这人架势最起码也是个剑君镜以上的修为,这江水遥哪里来的胆子,敢去找人家的麻烦?
麻初倒退四五丈后从纳戒中取出一柄骨矛,祭出灵力后朝前一刺,想要这名不知好歹的修士镜一矛洞穿,就像昨晚串在火上翻烤的蟒肉一样。
江水遥见状催动鹰翔诀调转身形,徒手抓住矛身后顺势一拉,随即一拳挥出,砸向麻初胸口。
后者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区区修士镜,安敢于日月争辉?
老子挨上你一拳又如何?
麻初闭眼不动,像是已经准备好享受这无足轻重的一击,好让这名男子能知难而退,也省了自己一番力气。
只是胸间忽然传出一声像是骨骼裂开的闷响,麻初还来不及多想是不是自己听错,剧痛已从胸口传至后脑,自己也被这股力道震得摔飞了出去。
麻初牙呲欲裂,沈公子瞠目结舌。
一转剑君镜,就这样被一拳轰飞了?
沈公子唯恐天下不乱,站起身子喊道:“你奶奶的要是能把他打死,老子以后真的认你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