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到处都是荒废的房屋。裴寂找了一幢最高的,蹑手蹑脚潜入楼顶。
拒马后面巡逻的人第一个被杀。来回走了一段之后,他站直了想伸个懒腰。此时天色微明,黎明正要冲破黑暗。裴寂的铁箭正中胸口,他踉跄了一下,仆倒在拒马前。
眼看同伴倒下,城门内侧一名哨兵匆忙出来查看。他举着火炬,因而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一声弓弦响,铁箭已经封住喉头。他双手在空中抓挠,痛苦地倒下。火炬掉在旁边。火舌舔着衣服,很快烧起来。
火光和惨叫惊醒了所有人。城墙上睡帐篷的人都爬起来,匆忙地去抓武器。他们制作了一些木棚子,原本是挡雨的,现在正好用来挡箭。远程狙击的效果因此大打折扣。
栾华在另一幢楼上观战。那里角度不错,正好俯瞰城门和附近那一段残破的城墙。
天空正逐渐亮起来,地平线上微露一抹绯红。寒风刺骨,风中卷来远处的喊叫声。城墙上不断射出火箭。它们穿过淡淡灰雾,带着苍白的轨迹飞向一幢又一幢房屋。火点燃了木窗,隐约照亮暗沉沉的角落。裴寂在屋脊上跳跃,从一幢转移到另一幢。箭雨追逐着他的脚步,却无法抓住他。
城门洞里一阵嘈杂,两个挥舞长枪的士兵快步冲出。裴寂正等着有人露脸,立刻放箭。他一箭射在左边那人脸上,当即将其杀死。另一个有些经验,奋力扑地乱滚。这招挺有效,躲过了致命一击,只被射穿膝盖。
士兵连滚带爬地冲向旁边一家废弃的店铺,眼看要进门了,后心又中一箭。铁箭轻易贯穿了皮甲,从另一侧冒出尖头。他被箭头的力量带得向前仆倒,拼命想往前爬,可惜只爬了几个台阶就全身无力。
裴寂也开始用火箭还击。城墙上的帐篷很快被点着了,城门附近浓烟弥漫。翻滚的黑烟与淡淡灰雾纠缠,一片朦胧模糊。一个士兵呛得受不了,跌跌撞撞从门洞里冲出,脑袋上立刻挨了一箭。
城门洞里传来嘈杂声。或许是被烟熏得受不了,士兵们像老巢被捅的马蜂一样冲出来。最前面两人高举盾牌,后面跟着一群人。或许是盾举得太高了,最前面那人刚刚迈出半步,小腿便被射中。他凄厉地嚎叫了一声,拼命忍住没有跌倒。
烟越来越浓。混乱之中,没人去想刚才那支箭为何能射中小腿。从屋脊上往下射绝不可能命中那里,除非射出去的箭会拐弯。他们跑到街道中央,正抬头寻找裴寂的位置,最前面那个持盾的人突然惨叫一声,栽倒下去。
裴寂已经放下弓箭。他左手持盾,右手执剑,从路边突然杀出。一面木盾顶在前面,他一剑猛砍,砸得它四分五裂。执盾的士兵慌忙后退,裴寂挥剑追击,轻松将其杀死,转眼又去对付下一个人。队伍一片混乱,烟雾之中,没人能看清他在哪儿。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驻守城门的士兵或死或伤,还有几个下跪投降。一个士兵企图牵马逃走,却紧张得解不开缰绳。他一边解一边哭,而裴寂已举弓搭箭,瞄准了他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