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皆在徙途,要寻极乐天国做落脚处。倘使它们在一处左右也不离去,那便是到了极乐天国了!此处便是极乐天国么?”少女扬起头,双手挽着白衣少年的臂膀,欣喜问道。
“唧!唧!唧!”白衣少年正要答话,却被眼前一只雏鸟抢了先。
雏鸟虽幼,形体却一点也不小,足有三两斤重。它顶着一身鹅黄色的柔软雏羽,挥着短小稚嫩的翅膀,踩着鸭步向少女行去。
少女上前两步,俯下身捧起了雏鸟。
“嘬...嘬...”雏鸟摇着头,发出了一阵轻快的声响。
“你们瞧见没?小肉球在对我笑哩,瞧见了没?”少女侧首,笑谓二人道,脸上布满欢愉之色。
白衣少年凑过身,抚着少女掌上的鹅黄色绒球,笑谓她道:“瞧这样貌,多半便是极乐鸟的雏鸟了,你说它生得好看么?”
粉衣少女嘟囔着嘴,乐道:“哪里生得好看啦?不过肉乎乎的,倒是可爱的紧呢!”
“可爱?这鸟儿可爱么?你瞧它肚子圆鼓鼓的,像是吃了甚么?”紫衣少年努着额眉,冷声插嘴,“你猜猜,它吃的是甚么?”
少女一脸茫然,细细打量着它,只觉它除了可爱便是乖巧,除了乖巧便是可爱,肚子圆鼓鼓的,难道不是肥得么?
突然间,雏鸟张开了嘴,似是用力吐着甚么。
“呕~~”从它嘴中出来一坨物事,近乎和它的身形一般大小。少女避之不及,被污了手掌、脏了衣袖... ...
“你瞧,你们瞧!它吃了甚么?”紫衣少年指着掉在地上的一坨物事,高声冷笑道。
少女轻轻放下雏鸟,蹲下身去看,瞧见那是甚么东西后,“哇”地哭了出来。是鱼,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的鱼儿。她很确信,它们便是适才陪自己嬉戏,吻自己双手的那些鱼儿... ...
“哈哈...哪有甚么极乐鸟?哪有甚么极乐天国?有的只是屠夫,有的只是你死我活!你们知道么?我们便是那些鱼儿...我们便是那些鱼儿啊...”紫衣少年有些颠狂地叫嚷着,脸庞已扭曲,形容满是痛苦。
少女瘫倒在地,木然坐着,双眸已无半点神采。
“承炫,你莫要吓漪漪!你莫要吓漪漪了,好不好!”白衣少年快步行到少女身边,搂着她肩,回首谓紫衣少年道,“承炫,你莫要吓着漪漪了!”
“承炫!”梅远尘大叫一声,从床榻惊起,重重喘着粗气。这算不得甚么噩梦,却尤甚噩梦。
窗外隐有微光,显然还未及天亮,梅远尘估摸着约是卯时初刻。他晃了晃脑袋,瞬时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拂袖拭汗,一边轻声嘀咕着:“我怎会做这样的梦?倒把我吓到了。还好是梦!好在这只是梦!”
玉琼阆苑中并无伺服的婢女,梅远尘一应起居向来都是自己和夏承漪二人操持的。这些日子来,他都是自己早起打水盥洗,这时麻利地穿上了外衣,快步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