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嘴里说跟着自己是搏个前程,可简宁却觉着这人并不怎么在意前程,似乎天天有好玩的事他就足够开心了。
而二哥跟他似乎很有讲头,当真是王八绿豆对上眼了。一个小屁孩,一个大屁孩,聚一起看个蚂蚁都高兴。这两日,他还教起二哥武艺来。让简宁意外的是,二哥居然还学得有模有样的,当真是上帝给你关上了门又会再留一扇窗?
望着直肠子的赵基简宁思绪万千,轻轻摇头,自己若能活到赵基这份上那才算是修炼到家了呢!
这才是真智慧,大智若愚啊!
正感叹着却听小厮来报,“大姑娘,司礼监的刘公公来了。”
张妈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望简宁。喜儿忙拉着二哥就往后间走,福大与富有则是自觉地站到简宁身后,活一副刘瑾乃是洪水猛兽的样子。
赵基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兴奋,“哈,都说这家伙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今日总算能瞧个究竟了。”
简宁瞪了他一眼,赵基呵呵笑着,道:“先生坐着,我代您去迎他。”
“不用了,还是我亲自去迎吧,刘公公可是立皇帝呢。”
几人会心一笑,便是拥着简宁到了前院。简宁跨出门,下了台阶,连连拱手作揖,“不知公公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简云舒,你让杂家好找啊!”
刘瑾上来便是阴阳怪气的,“杂家的人可不知跑了几次了,这大的日头就差没晒死了,杂家这都是第二趟了。”
简宁立刻敛了笑容,换上肃穆脸,躬身道:“公公这般急着寻我,可是有事吩咐?”
若别人这般恭敬刘瑾定是要欢喜的。可惜这人是简宁,这个动不动就给自己上眼药的女子,若自己信她的恭敬那才是脑子有坑。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自己没薄待她啊,她干嘛针对自己?
虎着脸跟着简宁进了屋,在花厅上首落座后,他才道:“我亲自来寻你自是大事。”
“哦?到底何事?”
“陛下让我来的,想让你住豹房去。说那边条件好些,先生身子骨弱,在那儿调养写书都好。”
简宁愣了下,“搬豹房?以什么身份?”
刘瑾也愣了下,忽然笑了,“简姑娘,哎哟,您这是上回发热烧坏脑袋了吧?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死,陛下让你搬还要给你个什么身份么?”
刘瑾一脸讥讽,“能住进这豹房就是最大荣耀。”
“公公此言差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简云舒虽卑贱却不敢践踏礼法,民女只是庶民,如何敢入君王殿?”
刘瑾冷哼,“君王说使得便使得。”
简宁摇头,“不可,不可,礼乐崩坏乃是大崩之召,礼法不可践踏。”
“简云舒,你别不知好歹!”
刘瑾怒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有皇爷,你不过就是个写话本的下贱人!”
简宁也冷了脸,“民女为贱籍何来下贱一说?难不成在公公眼里,庶民都是下贱之人?好一个刘公公,好一个司礼监大太监!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我大明问鼎百余年,难道就是养出你这等不知感恩的畜生么?!陛下都尚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身为陛下肱骨竟是将陛下子民都视为贱人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妈耶!
这可是刘瑾,你也敢骂?而且还骂其是畜生?!
莫说是别人了,就是刘瑾也惊呆了!
他都不知多久没被人骂过了,就算那些文臣恨他入骨也不敢这样骂他啊!简云舒疯了不成?!
那两句诗更是恐怖,直接将他定成大祸害了,这要传出去还了得?!
刘瑾张大嘴|巴,实在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骂他,还骂得这样狠,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哦?
“简,简,简……”
他颤|抖着举起手,“你,你敢骂我?”
“公公骂了我还不许我还嘴么?”
简宁冷哼,“简宁虽是庶民可却不是贱民,依我大明律,污人名者反坐!公公身为司礼监大太监更要知法守法,来人,送客!”
“你,你,你,反了,反了!”
刘瑾尖利的声音在简家花厅响起,一群厂卫番子冲了进来,拔刀而向,而简宁却是毫无惧色,一指刘瑾,大声道:“刘瑾,此乃陛下御赐之宅,你是要在此行凶么?!多少忠臣良骨死于尔手下,戴铣,蒋钦皆因你而死!更有甚者因要上贡你岁币而被逼死,你当真以为天下人的眼睛是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