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个人在这京城无聊死么?”
最后一句已显得有些委屈了,可怜巴巴的,就像个被遗弃的小狗。简宁张了张嘴,终是不忍心反驳了,低低道:“我,我开个玩笑的。”
“这么说你不走了?”
正德笑了起来,立刻举起酒杯,“来,喝酒,喝了酒就不许耍赖了。”
“……”
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某姑娘闷闷地将酒喝下,低低道:“来时匆忙,家中好多事都是委托乡邻打理,若是可以还是得回去一趟。”
“那,那过年前吧。”
许是觉得简宁的话也有理,又许是怕自己再逼迫这姑娘又要炸毛,正德便是退了一步,“等过年前,朕……不行,还是等过完年走,朕想与你一起贺新春,待过完年,朕让人护送你回家乡。”
“陛下此言当真?”
简宁喜出意外,“当真可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朕?”
某孩子又炸毛了,“不,不,我不让你回去了,你会一去不复返。”
“君无戏言,陛下。”
简宁撇嘴,“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真要民女回来,民女又能往哪里跑?”
“你精着呢!”
正德也撇嘴,“到时你来句,陛下,当初可是您亲口说的,不用权势压迫民女,如今你怎么又用权势来压迫民女进京?”
“噗!”
饶是简宁心性冷清也被正德这模样给逗乐了,“民女有那么坏么?”
“你还不知道自己坏?”
正德瞪大眼,“你就是个人精儿,你若想害人,那人估计得被你坑死。”
许是想起了某人,说着话的正德忽然笑了,“哈哈,好比刘瑾。”
简宁脸色一变,道:“我可没坑他,陛下不要胡说。”
“好好好,朕胡说,反正我不让你走。”
“陛下,民女总要回去祭祖给父亲扫墓的,民女还未出孝期呢。”
正德一愣,这才想起简宁的父亲前年年底才去世,按照古礼是要守孝27个月的,如今离着八月还有几日,这样一算,简云舒才守孝了20个月……
“你们又不是士大夫之家。”
正德蠕了蠕唇,“二哥不也成亲了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哥是不同的。”
简宁摇摇头,“若再不娶妻,父亲怕是要责怪我。民间百姓虽不用守孝二十七个月,也无不得交际食素的规矩,可这墓不能不扫吧?过年可以遥拜,可清明无论如何也得回去扫墓。”
“那,那干脆我让人将你父亲的墓迁来京城,这样总行了吧?!”
简直荒唐啊!
简宁瞪大眼,对正德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是无语了。见她这样,正德有些心虚地道:“我,我也是为你家好。京城的风水最好,我,我让人选个吉地,你父亲知道了肯定高兴。啊,对了!”
他忽然一拍手,愣是将边上人都吓了一跳,“你父亲是秀才出生吧?我怎么把这忘了?朕这就下旨,赐你父亲同进士吧!”
简宁差点就给正德跪下了!
赐同进士这样的事不是没先例。事实上,每次科举都会产生一大批“同进士”,这里的同虽说有着等同进士的意思可同样也有着“不同”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低于进士又高于举人的学位,很是尴尬,是一个读书人非常想洗去的名次。但也有特殊例子,比如追封也可追封同进士,算起来正德这赏赐很厚道而且很体贴。
但问题偏偏就出在简宁无寸功,她父亲也无才名闻于乡野,凭什么让天子赐这个呢?人默默无闻没事,但若出头了却没本事必遭人嫉。特别是有刘公公在旁盯着的时候,这就更不能承受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站了起来,“民女父亲非乡野贤达,民女更无寸功,不敢受陛下恩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怎么没功劳?”
正德一脸理所当然,“你写书给朕看,还写得生病了这就是最大的功劳啊!”
简宁差点就哭了。
您老嫌我活太长还不够,还想让姑娘遗臭万年么?若自己真应下了,自己就成史书里的媚上之辈了。而自己骂刘瑾刷出来的名声一定会遭重创,万万不能让这个熊孩子破坏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深深作揖拜服,“陛下若怜惜民女还请收回成命!话本略作娱情足矣,不可为功,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让民女成那祸国殃民之辈,受人口诛笔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