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官爷。”
胡彦书上前,“在下正是这家书坊主人。店里所售都是话本经籍,并无违禁之言。”
“啪!”
刘大三一个耳光打上去,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就没有?!一介草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胡彦书愣在当场。厂卫嚣张之名早有耳闻,可嚣张到这地步却是不曾闻。他今日穿着常服,并未着生员襕衫,可就算如此,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也太嚣张了吧?!
再看看自家小伙计,他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官威!不知尔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煽打我?胡玉不才,虽是小小秀才一枚可那也是圣人门生,今日|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告到顺天府尹跟前去!”
刘大三冷笑,“我们东厂办事素来讲规矩,你是生员又如何?!生员就能藏违禁之书么?!”
他一挥手,道:“来人,给我搜!”
“你敢!”
杨焕等人大怒,“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来这里撒野?!东厂又如何?东厂就能不讲道理么?!”
“他们东厂的狗子若讲道理就不叫狗子了。”
被人群遮挡住的张鹤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有趣,当真是有趣。本侯爷是听闻今日晋陵先生会来,所以才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她这书还没上市,这场子却是被人砸了,呵呵……罢了,还是去求求我那外甥,让我亲自登门一睹先生风采吧。”
“侯,侯爷?”
刘大三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张鹤龄直接傻眼了。
“您,您怎么会在这?”
“怎么?”
张鹤龄抬手就是一记耳光过去,冲着刘大三的脸上啐了一口,“狗东西!本侯去哪还用跟你通报么?!”
刘大三捂着脸,战战兢兢地道:“小,小的不敢。侯,侯爷莫恼,莫恼。是,是有人举报……”
“举报什么?”
张鹤龄冷笑,“你们这群狗子一日不生事就不舒坦是吧?晋陵先生的地方你们也敢来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他的眼睛忽然瞪老大,“老子可告诉你们了!这晋陵先生可是我那皇帝外甥的心头宝,你们谁跟她老人家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哼!早知道刘瑾那小王八羔子吃了亏不会安省,居然将主意打这来了……来啊,给本侯赏他们几鞭子长长记性。”
“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啊!”
“咦?妮儿,不是说辰时三刻正式上书么?怎么现在就这么多人了?”
“陛下,我家三娘厉害着咧!”
“嘿嘿,妮儿,你当真不俗。”
外面传来的声音令刘大三一阵惊惧。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么?他本想着趁着射雕完本的日子来捣乱,收拾胡彦书的同时顺便恶心下简宁。可他却忘了,简宁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她的书迷中多有权贵。
就算今日张鹤龄不在,就算今日正德与她不来,这刘大三注定也会倒霉。谁让他替刘瑾办事?大家整不到刘瑾弄弄你个小瘪三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者,朝里大臣怕刘瑾,可例如像张鹤龄这样的勋贵哪里需要怕刘瑾?就是太后也不怕刘瑾的,只不过刘瑾此人颇会来事,太后不敢动,只是怕将儿子推远了,伤了母子情分罢了。
自作聪明的家伙总是没好下场的。当正德走进百文斋看到这场景后先是愣了下,随即大怒道:“刘瑾那狗东西在哪里?!”
张鹤龄一见正德便立刻换了脸,“哎哟,我的好外甥啊!呜呜,你可来了啊!哎哟,气死舅舅了,这两狗东西欺负人呐!”
“啊,国舅,爷,您,您,我,我……”
见到天子那一刻,刘大三大脑直接当机了。不过他大脑当机了,正德可没当机。东厂直接受命于天子,正德最清楚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东厂有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职责,他们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说明胡彦书这儿有谋逆大奸恶之事啊!
可问题是这个人自己与他交谈过,且小小一秀才他凭什么谋逆?至于大奸恶?呵呵,从他帮助简宁这事就知此人乃是君子。
朱厚照不是蠢蛋,所有念头在脑里一过,刘瑾那张脸就浮出来了。他对简云舒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胡彦书又是简宁老乡,这事怎么看都像他指使的……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在心里沸腾!
不懂事的狗奴才!眼瞎了不成?难道看不出自己对简宁的喜爱?!他那心眼子也是个小的,可小到竟连朕喜欢的人都容不下了么?!
想到这里,沉着脸一字一顿道:“叫刘瑾那狗东西给朕滚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天子的怒火显然已无法抑制了,一脚踹到刘大三身上,吼道:“叫那狗东西给老子滚过来!!”
张鹤龄捂嘴偷笑。
刘瑾啊刘瑾,你想碰瓷找茬,这下可好了,扎上点子硬的了吧?快让我派人给姐姐传个信,真给她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