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而且奴婢听说,有人,有人已派人去镇压那些……”
“什么?!”
正德站了起来,一脚踹过去,“你个狗东西怎么不早说?!这可是要出事啊!”
“陛下,若是举人等被镇压,抓进了牢房那事可就大了!”
简宁忙道:“到时天下舆论纷纷,可就压不住了!”
“快,立刻传旨顺天府,让人去维护,就说是朕说的,欲效仿宋太祖,不可以言获罪。报纸所刊登文章只要不出谋逆捣乱社稷之言,一律无罪!”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顺天府!”
“快去!”
正德坐了下来,久久不语。过了许久,忽然一拍桌子,道:“这刘瑾越来越放肆,怕是老糊涂了!”
“刘公公年岁是大了,这多事压他身上,人又处高位,难免不出错。”
简宁笑着道:“陛下还是喝口汤去去火气吧。书生闹事一百年不成,也不怕的。”
“只怕明日朕的耳朵又得受罪。”
朱厚照叹气,“这回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
“这回这么多人参唐寅,朕让锦衣卫悄悄摸了下底,多半是与大海商有勾结的官员。朕本想利用刘瑾来个一锅端,哪里晓得他就是个蠢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如今舆论是向着开海的,等扳倒了唐寅,他刘瑾负责海贸事,他能讨得了好去?!这个老东西越发不中用了,屡屡不知朕的心意,倒是张永,办事机灵,为人也厚道。”
“张公公年富力强,脑子自然要清楚些。且他还要仰仗陛下,朝里根基不深,自然不敢狂妄。”
正德眯眼,“你是说……刘瑾在朝里有了根基?”
“呵,他只是天子家奴,有没有根基其实都一样。”
简宁这话比上眼药还狠。既说了刘瑾结党,又暗示正德,要拔出此人也简单尔。
“所以陛下敲打敲打就好了,刘公公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那些海商不敢直接对付他,说明他镇得住,陛下要开海贸,关键还是在刘瑾。”
“你这帝王心术哪里学的?”
正德忽然道:“为何我总觉得若是你来当这天子会比朕强许多?”
简宁的心一抽,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仅是朱厚照还是天子。可随即又有些生气,他这是在疑心自己?
“这样累的活计您干着就好。”
简宁撇嘴,“说什么红颜知己,我看也是说说罢了。既是知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您倒好,说这等诛心是言,是要我命么?”
正德愣了下,随即道:“瞧你这心眼子,我也就顺口一说,哪里有疑心你的意思。”
见她不接话,他忙挪了下椅子,挨过去拉她手,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行不行?你这性子,真是……”
“我若今日顺了您的态度,您以后还会觉着我有野心,帝王都是多心的。”
“哈,你这里哪里听来的谬论?”
正德笑了,“我倒是不想多心,就是这世人总逼着我多想,烦都烦死了。我刚那真是肺腑之言,没别的意思,你瞧你嘴,撅得跟猪臀似的,难看死了。”
“你才猪臀!”
简宁气结,“你才像猪!”
正德哈哈大笑,一屋子伺候的人纷纷侧过头,心里泪流。
好多狗粮,受不了了。
“不说这糟心事,顺天府府尹是个厉害的,有了我的口谕,想来不会将事闹大了。还是说说咱们的喜事吧……”
正德笑嘻嘻地道:“承乾宫我都让人好好布置了,没人跟你抢,你就是一宫主位,等你入了宫,我就给你提位分。说来我大明没有嫔,这可真好,等你做了婕妤,晚点就可以直接封妃了……”
“我只求个清净就好了。”
简宁垂眼,“其实我也挺烦勾心斗角的,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真怕……”
“那几个要敢欺负你,我直接废了她们!”
正德忙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你会护我一辈子么?”
她忽然抬头,有些认真地道:“当年汉武帝金屋藏娇,阿娇何等受宠,结果有了卫子夫后,阿娇只能唱长门赋了。而那受宠的卫子夫也不过是风光十余年,便被丈夫抛却脑后……”
她幽幽叹气,“可见这世上,有情郎的恩爱总是难以长久,更莫提天子了……”
“朕可不是汉武帝那种男人,哼。”
正德不屑,“其他不说,他那一招杀母留子就非男儿所为,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儿子嘛!一个人要是没本事就跟阿斗一样,跟外因没多大关系,也不知为何那多人敬仰他,比起唐太宗,他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