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说道:“我答应了,九鬼,你呐?”
九鬼隆良说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女儿阿春5岁,请大出海殿下收她做养女吧。如果熊野九鬼氏灭亡了,就给她找个好婆家,若是八幡大菩萨保佑生了儿子,无论如何要姓九鬼,在下感激不尽。”
崇文说道:“很好。”他转过头对鲶鱼仔说道:“去拿一面船旗。”
鲶鱼仔起身到神舱中取出一面滚海龙王旗,崇文郑重交给九鬼隆良,说道:“这是我龙王岛船旗,凡是有这面旗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会豁出性命帮助他。而你也要尊重持这面旗帜的人,因为他一定是你的同道。把这面旗保存好,我们只认旗不认人,”
九鬼隆良恭敬的接过旗帜,躬身说道:“谢大出海赐旗。”
刘关笑道:“早就听说纪州的熊胆和味增汤十分美味,九鬼,难道仴国如此没有礼数,竟然让远客饿肚皮么?”
结盟已定,龙王岛在东仴国海的势力增加到58条船。崇文拿出一百贯文康钱赏赐了海贼众,命他们可以登陆进村了,自有九鬼氏的家臣安排,绝不是鬼子进村鸡飞狗跳。
仴国富有铜矿,可惜他们的冶炼铸造技术实在太差,铜钱不是软的吓人就是一掰就断,所以仴国市面上通行的货币是大康铜制钱。大康神武皇帝禁海,造成了仴国市面上铜钱紧缺,钱物两乏,仴国百姓实在是苦。
对于仴国来说,百贯钱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一个郡一年的税收!大笔钱财赏下来,海贼众们如何不喜。
九鬼既然被绑在了崇文的战船上,自然也要尽心伺候,不过崇文在村中没有坚持一盏茶工夫就逃了出来。泥泞小道倒没有什么,可怕的是弥漫在村中的臭咸鱼味道,崇文实在受不了,谁敢在茅厕里大吃大喝。
大康水手们故态复萌,三碗酒下肚,边上再坐个娇小仴女侑酒,谁还闻得到臭咸鱼味儿。熊野海贼们更是不惧,这就是家的味道,两家海贼看着仴国歌舞,拍手应和,一边吆吆喝喝拼起酒来,亲如兄弟,至于明天会不会杀个你死我活,哪里管那许多。
崇文带着来财牛和鲶鱼仔飞也似的逃离由良村,九鬼隆良只能带着厨子到船上给他炖熊掌。二出海是个饕餮客,自从离开大康,除了发霉的腌肉就是鱼虾,馋肉已经坐下病来,见那肥大熊掌如何忍得住,也跟着上了船。
加上浓姬主仆,几个人坐在上甲板,厨子在船艏用炭炉小火炖着熊掌,微风拂来,肉香扑鼻。几个仴女捧着食几,给几位贵客奉上酒肴,随后坐在客人身侧侑酒。仴食和天朝美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洁净精致,也别有风味。
一味夜光贝刺身,蘸着酱油青芥,味道鲜美不说,那贝壳在夜色中还真是五色斑斓泛着微光,二出海大呼有趣。一味章鱼烧,将章鱼肉丸烧烤后浇上不知道什么做的酱汁,实在美味。那海葡萄却有些稀奇,一串串小珠虽说没什么味道,但是一粒粒咬碎感觉奇妙。
只是仴酒有些美中不足,米酒浑浊不堪,淡而无味,远没有康酒清烈醇香。侑酒的仴女持仴扇,边上有手鼓摇铃伴奏,又歌又舞,又敲又打,颇为娱目。崇文并非粗汉,但是也欣赏不了仴人歌舞,好在这些村妇没有像大城歌伎脸上涂抹厚厚的铅粉,也没有剃了眉毛,没有用铁锈染黑牙齿,并不吓人。
熊掌煨熟入味,怕得有几个时辰,众人对着月色饮酒,一边闲谈。
崇文说道:“明日还是要派小船向北面海域哨探,若是阿波水军和淡路水军并未结成大股,我们就要立即启航,各个击破。”
九鬼隆良说道:“若是没有警报,阿波水军本队会在岛田岛、大毛岛设关所,封锁鸣门海峡。淡路水军在友岛和地岛之间设关所,拦截过往纪淡海峡的船只。我们这么大一股水军,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也许正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
崇文默默饮了一盏酒,仴国酒盏都是浅浅的黑漆木碟,与大康不同。见他酒兴不减,侑酒仴女举着陶酒壶给他斟满,崇文随手把酒盏放在食几上,缓缓说道:“照你看来,这阿波守三好元长将略如何?”
九鬼隆良说道:“元长善于谋略,军伍却并不突出,倒是他兄弟安宅冬康十分勇猛,有三艘巨大的安宅船,与殿下的这艘坐船不相上下。”
崇文暗笑,尺寸虽相似,内里却大不相同。这艘鸟船是坚固龙骨板肋支撑的真正战船,4百活人膏血制造的亡灵之舟,岂是仴人那种大木筏子可比。
忽然,他觉得坐下船甲板微微一震,酒盏中的酒撒了出来,刚把酒盏放下,轰隆隆的震感又传来。心中一警,那个恐怖的摩加罗鱼王之夜在脑中一闪,右手不由得握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