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黛在远阁里用早膳,期间香莲说苏向晚来了。
苏向晚鲜少这样到她的远阁来。
其实她为了什么事来,苏远黛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那个外院叫依依的丫鬟,昨晚上被她的人带走,只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苏向晚一早得知这个消息,会这样直接找上门来。
她看向窗外洒下来,金黄又灿烂的日光,映射得满院子的花,娇艳芬芳,莫名有几分怔忡。
香莲看着有些担心:“大小姐,不过是一个外院的柴火丫鬟而已,你对三小姐这般好,她眼下却还要这般疑你,不惜公然地找上门来,按我说,你就不必管她,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罢。”
苏远黛的眼线不曾布在苏向晚房里,但还是禁不住外院有好邀功的婆子跑来告状,那依依不甘当一个柴火丫鬟,偷偷地给红玉扔纸团。
这种丫鬟是不是居心叵测,定是要查个清楚。
不查不打紧,可就连带地翻出不少乱七八糟的关系来,所以昨晚上苏远黛连夜让人把她带走了。
留着她这个隐患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祸害。
就是不知道她同苏向晚说了什么,又说了多少,苏向晚又信了多少。
照目前的境况来看,苏向晚显然是信了那丫鬟的说辞,怀疑了她。
“香莲,纸是包不住火的。”苏远黛慢慢道。
也怪不得苏向晚要怀疑她。
她自己原本就不干净,心里有鬼。
香莲脸色白了几白,“大小姐你可从来不曾害过三小姐,也从来没想过害她。”
“让人进来吧,她应也没用早膳,让厨房再做一份来。”苏远黛出声吩咐道。
香莲想说什么,最后哑了哑,还是下去办了。
热腾腾的早膳备在桌上,还泛着香气。
这是苏向晚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到远阁来。
同苏远黛刚硬的性子差不多,她的房子并没有多大的温情,装饰不多,大多都是字画,反倒显得清冷。
苏远黛给她准备了早膳,她便也坐下来,同苏远黛一块吃早膳。
两个人一块吃东西,很是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似谁都不愿意做最先打破平静的人。
等到吃完早膳,香莲和碧罗上来收拾东西,又端了漱口的茶水上来,服侍完毕,这才退到了一边。
苏远黛坐得笔直,神情凛然,显然是做了心里准备应对苏向晚。
苏向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我是为着外院那个柴火丫鬟依依来的。”
这是苏远黛意料之中的话,她看向苏向晚:“你是来要人的?”
“是的。”苏向晚毫不掩饰。
苏远黛很果断,“她有问题,人我已然押下了,不会让她回去的。”
这是不容商量辩驳的语气。
哪怕是苏向晚不理解,哪怕是苏向晚怀疑,她也不能让步。
苏远黛有一些不容别人触碰的底线,这个丫鬟显然触及了她的底线。
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到此为止,她不会让那个丫鬟有机会再多说一句话。
她原本以为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苏向晚会不解,或者委屈,或者愤怒,或者怀疑,却不料她跟着道:“我知道那个丫鬟有问题,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大姐要人。”
苏远黛怔了一下,目露疑惑。
苏向晚拿出依依偷偷给她送的纸团,递给苏远黛,“你昨日来晚阁看我,走了之后,她给我送了一个这样的纸团。”
——小心苏远黛!
五个字,触目惊心。
“她只说了这个?”苏远黛问。
苏向晚点了点头,“是的。”
苏远黛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苏向晚又说了,“她知道大姐的秘密,对吗?”
这口气才松下去,苏远黛就被苏向晚的话打了一个猝不及防,霎时面色大变。
“没有什么秘密。”苏远黛定了定神色,回答道。
苏向晚没有追问下去,反而是道:“那丫鬟躲在外院这般久,我们都没发现,眼下却突然冒了出来,大姐不觉得很奇怪吗?就好似一个放在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震开的响雷,等的就是合适的时机,一举爆开。”
苏远黛转头看她,目光幽深又宁静。
“眼下大姐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将我推开。”苏向晚抿了抿唇,“这个秘密,最后总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在另一个人的口中,显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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