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进那边那个房间之前,那女人还扭头冲着她咧嘴一笑。
然后这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但客厅里面却并没有因此变得安静下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痛苦艰难的呻吟声,开始慢慢出现在她耳边,带着哭腔,带着眼泪,凄怨地诉说着那个男人的暴行——他把她们的手脚用刀剁了下来,然后将她们丢在这里,用阵法维系着她们的生命,刺痛着她们的灵魂,囚禁着她们的怨气,当时机足够恰当的时候,三天后,那个男人就会撤去阵法,而她们当中,也必定会人被这沉重怨气牵绊,被迫留在这个地狱一样的人间。
这些声音重复地、杂乱地说着这不被外人所知的一切,她们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语气也逐渐变得更加高昂。
穆软辞好像看到那一双双眼睛都在怨恨地盯着自己,好像看到她们开始尝试蠕动身躯,向着自己的方向爬过来,想要距离更近一些,让她仔细看看她们现在的模样究竟如何凄惨、恐怖。
那些声音逐渐变得整齐,汇成了同一句话。
他在造鬼...
他在造鬼!
啊!!!
耳边凄怨的诉说陡然变成了凄厉的哀嚎,就像怨恨着这世间的一切,用一把刀,胡乱地砍碎了所有的凄凉与哀怨,只剩疯狂。
穆软辞浑身一颤,瞳孔扩张,行动僵硬地往后挪去,但很突然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但...
她的身体一瞬间就变得无比僵硬,像是被水泥给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且急促,像是发了哮喘病,肺里融不进空气,想呼却又呼不出来,窒息的感觉就像冬季落日时如潮水般涌来的阴影,将她覆盖。
直到那些声音很突兀地戛然而止。
实际上却是突然有人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巨大的力道让她控制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就像溺水之人被救上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但当她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时,眼前之人却又并非是那妇人也或顾绯衣,而是一位很典型的西方教堂中常见的修女,金发碧眼。
可这位修女脸上却并不带有温柔的微笑,反而是深深的厌恶。
似乎是在厌恶自己弄脏了她的裙子。
只是一个愣神的短暂功夫,这个西方女人就已经弯腰一指点在她的眉心上——更准确地说,两者之间还有一段很近的距离。
穆软辞只看到一点红光绽放,然后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修女直起身来,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身材与样貌,脸上的厌烦逐渐变成满意之色——尽管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可既然送上门了,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个不会输给任务目标的极品。
那个老不死的一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
只要把她送过去,那自己就可以少被恶心几次了。
修女笑着抬了下手,外面很快就走进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家伙,浑身上下一丝不漏,只唯独面甲下的黑暗当中,有着位居正中的一点猩红。
这家伙把穆软辞扛在肩上,等到修女在墙壁上留下“邀请函”后,才跟在她的身旁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