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儿臣见过父皇,恕儿臣身体实在是不妥当,不能跪下请安。”
皇帝摆摆手,并不在意。
他道:“你的身体不好,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与你有大的关联,朕也不会允你前来。你且在一旁看着就是。”
杨钰颔首应了是。
他的视线从陈瑾的面儿上扫过,很快的离开,没有一分的停顿,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陈瑾继续等待。
果然,皇帝又道:“高廉,请五殿下过来。”
这般看来,皇帝是打算会将所有人聚齐了才会处理这件事儿了。
陈瑾看向进门的杨桓,杨桓一身墨蓝色的衣衫,竟是与陈瑾的衣衫颜色一样,纵然没有站在一起,也给人一种微妙感。
召太尉突然就咳嗽了一声,陈瑾想,若不是陛下现在有些严肃,想来召太尉就要笑出来了。
想来也是呢?她和杨桓关系非同一般,可是现在她却站在这里举证俞家。说来难道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儿么?
不过现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大家谁都不言道更多。
皇帝:“有些事既然牵扯到你们,我也不会瞒着你们。这次把你们都叫过来,也是一个见证。”
相较于杨钰刚才的温和,杨桓一言不发,安静的立在那里。
国舅爷回头看他一眼,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是似乎又明白自己根本不能开口,到底是没有多言。
杨桓倒是沉默,他来到墙角站定。陈瑾看他步伐有些缓慢,疑惑的看向了他的脚踝。他的脚踝似乎受了伤,不过陈瑾倒是不意外,杨桓被那样的铁链捆着,他自己又不注意,若是真的有什么也不足为奇。
不知为何,她倒是有些后悔那日直接离开,也不知他后来是否还继续发病。
按理说是不会,但是杨桓情绪受到太大影响了,陈瑾不敢断言,有些担心。
杨桓感觉到陈瑾的目光,但是却没有看陈瑾,视线反而是在皇帝身上,一瞬不瞬。
皇帝:“行了,陈瑾,开始吧。”
陈瑾抿抿嘴:“可是皇后娘娘不在。”
陈瑾顿了一下,认真:“我希望当面举证她。”
此言一出,几位老臣子面面相觑。孙大人眼中的担忧更甚。于他而言,陈瑾是一个十分好的人,才华横溢,能力十足。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都把陈瑾当做一个孩子。可是陈瑾不在朝堂,不懂朝中是是非非弯弯绕绕。而现在她这么激进,他朝只会树立无数的敌人。
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自己很欣赏陈瑾,大抵就是因为两个人有相同的性格吧。
他不管那许多,从来都是毫不留情。可是他年纪大了,总归有些底气,而且根基犹在。可是陈瑾不同,她一个女孩子,这样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扰。
而事实上,没有人会帮她。
孙大人担忧的不得了,可是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话都不该是他说。
陈瑾:“若是我举证之后,皇后娘娘不认,事情反反复复如何?倒是不如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皇帝笑了出来,扬眉道;“将俞氏带来。”
一时间,这房间内真是所有人都聚齐了,原本很大的御书房竟然有些拥挤起来。
皇后死死的盯着陈瑾,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不过陈瑾倒是平静,她道:“二十八年前,召贵妃买通当时时任女官的许姑娘向皇后下毒。皇后娘娘身中剧毒。当时距离皇后娘娘临盆不足一个月。皇后娘娘选择了不治疗。她不仅不治疗,还加大了很多补品的分量。这个行为,可以说是皇后娘娘的另一个催命符。可能诸位对医术不太懂,不过我可以简单解释一下。稍后陛下可以寻任何一位太医来佐证。娘娘身中剧毒,若是平日,许是要有一线机会可以治疗几成。可是偏偏那个时候娘娘有孕在身。她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娘娘没有存活的机会了。治与不治,只是早死和晚死。若是好好休养,慢慢调理,许是还能拖一拖。但是她加大许多补品的重量,其实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最简单的说法就是虚不受补,就是这个道理。这个选择看似荒诞,可是却对她腹中的胎儿好。所以我斗胆猜测,皇后娘娘当时知道自己已经治不好,所以选择了宁愿早死也要保住五殿下。”
陈瑾说这些,其他人俱是不言语,安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我妹妹死了,你就可以往她身上泼脏水了么?”召太尉终于开口,他抿着嘴,眼神锐利。
陈瑾毫不示弱,她道:“这样的场合,太尉觉得我敢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