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二太太,不好啦!周账房被大太太打啦!”钱氏屋里的小丫头慌慌张张跑来报信。
钱氏眉毛一横,周账房是她的心腹,平日里当甩手掌柜的大房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起来打周账房?
“走,跟我去瞧瞧!”钱氏领着小丫头急忙往大房屋里赶。
一进大房院子,就瞧见周账房被困在长凳上,放在院子中心打板子。周账房一瞧见钱氏来了,哭天抹泪道:“二太太救我,老奴冤枉啊!”
钱氏眉头皱了起来,对家丁喝道:“快停手,不许打了!”
“哟,是弟妹来了。”顾晚晴笑眯眯的从屋里出来,“快进来坐着,外头日头毒,省得晒坏了。”
钱氏心里冷笑,这都快入冬了,哪来的毒日头!
钱氏面上笑道:“这周账房是犯了什么错呀?怎么打起板子了?”
顾晚晴道:“最近府里进了一批海南珠,我瞧着怪稀罕的,想给挑些好的给你送去。刚好送珠子来的是这奴才,我就顺口问了问他账目的事,谁知道他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我想着定是这刁奴从中克扣,就打了他板子。”
钱氏笑道:“大嫂有所不知,这府里的银钱账目,可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想必是其中有误会吧?这周账房在姜家做了几十年的事,我瞧着他是个好的,不至于从中克扣银钱,不如就放了他吧。”
“误会?既是误会,不如将账簿都拿出来瞧瞧,对对帐便知道。”姜恒的声音从屋里响起,钱氏心里咯噔一声:大伯居然也在?
“给大伯请安。”钱氏对走出屋子的姜恒见礼,笑道:“这账目,就不必查了吧,定是错不了的。”
姜恒道:“我手下的这片家业,我自己倒是多年未曾过问了,刚好趁着今天的功夫瞧一瞧。”
姜恒要查看自己的家业,钱氏自然不能拦着什么。钱氏持家多年,账目里头的猫腻她自然是知道的,本来早些年她做账还分明账、暗账,防止有人查账。明账的账面都是平的,做的漂漂亮亮。暗账才是真正的账面,里头的猫腻不少。可这几年她瞧着也无人接手管家的事,再加上顾晚晴一直以来表现的对管家毫无兴趣,钱氏也就松懈了,账房里的人都懒得将一次做两个账目,都只将真正的账目做了。
她冲手下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会意,偷偷往院子外头走。翠莲眼尖,忙走过去拉着那小丫鬟的手,道:“这位妹妹我瞧着喜欢的紧,别忙着走,来跟姐姐说会话。”然后硬拉着小丫鬟进了自己屋子。
钱氏一见通风报信的丫鬟被扣住了,心知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查账那么简单,她也猜到了几分:九成九是大房要借着查账的名头,夺了她管家的权。
大房有备而来,钱氏毫无准备,这下钱氏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些年她贪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被查出来,那脸上可就难看了。
“青梅,周账房要对账,派人去取账本来。”顾晚晴吩咐道。
青梅应了一声,跑出院子。钱氏一听,冷汗淋漓,顾晚晴打着周账房的名头去取账本,若是账房里那些糊涂虫把暗账拿了出来,可真就麻烦了。
账本很快就被取来了,厚厚的几本捧到顾晚晴书案前,钱氏一瞧那些账本就头晕目眩:还真是暗账!账房里那些瞎眼的糊涂奴才,真想拔了他们的皮!
姜恒翻开一本账目,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账目繁多又琐碎,记得都是流水账,只看一眼便叫人眼花缭乱。他虽是权臣,学问做的顶好,可看账目却比不过专业的账房。
“碧媛,去外头请个账房先生来。”姜恒吩咐道。
“不必了,我来瞧瞧。”顾晚晴道。
姜恒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难不成她会看账目?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教过她看账本呀!
钱氏更是轻蔑的瞥了顾晚晴一眼:不自量力的东西,姜家银钱流水往来繁杂,这可是只有老账房才看得懂的账本,你算个什么,还想出风头,呸!
顾晚晴不顾旁人脸色,翻开一本账目,扫了一眼,就笑了:她以为是多繁杂的账目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要知道她前世可是管着名满天下的“红秀织造坊”,这姜府的账目再繁杂,能多的过日进斗金的织造坊?这账目在顾晚晴眼里,简直就如同秀才读三字经一般简单。
顾晚晴粗粗翻了几页,便指出里头的错处来,又翻了几页,挑了几个账目出入较大的地方,一个一个的盘问周账房。起初周账房还嘴硬,可后来顾晚晴说的地方又准又狠,就连钱氏听了也浑身冒冷汗。
只翻看了半本账目,就对出了两万三千里白银的出入,顾晚晴合上账本,淡淡看着钱氏,道:“弟妹,你怎么看?”
钱氏擦了擦冷汗,对周账房骂道:“你这狗东西,姜家何时亏待过你,你竟然吃里扒外,剐了那么多油水!”
周账房心里暗骂:油水都是你剐的,我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如今竟然拉我来背黑锅!
顾晚晴道:“贪了这么大数目的银子,报到衙门里都是要砍头的,周账房,你可得好好的说,细细的说,别说错了什么,说漏了什么……”
周账房浑身冷汗都湿了衣裳,他虽然是钱氏那边的人,可小命是自己的呀!他若是真将这黑锅背了下来,可真是用生命在背黑锅!
周账房脑子里快速思量了一番:虽说他这些年帮着二房太太钱氏,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娶了娇妻,纳了美妾,可这账目的漏洞也忒大了!况且事情败露,钱氏不但不捞自己一把,竟然还将自己推了出去当替罪羊!如今大房娶了媳妇,这二房让权是早晚的事,自己又不是个死脑筋,非要吊死在钱氏这一课歪脖子树上。今个大太太突然发难,为的不就扳倒了钱氏夺了管家的权,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帮大太太一把,也是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周账房又想想自己几个月前新纳的那房美妾柳月,小小年纪,嫩的能掐出水来,每天晚上伺候的自己舒舒服服,自己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去见阎王爷!什么钱氏,呸,就算是夫妻,大难临走还各自飞呢!
周账房眼睛轱辘一转,大喊道:“奴才冤枉啊!老爷明鉴,大太太明鉴!奴才就是长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捞那么多油水啊!”
顾晚晴笑了笑,道:“可二太太都说是你做的了,难不成是咱们二太太冤枉了你?周账房,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账都是你做的,账面就是铁证,你还想抵赖么?”
周账房哭天喊地道:“大太太明鉴,老奴只是个做账的,上头怎么吩咐,老奴就怎么做。大太太想想,老奴只是个账房先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贪那么些银子……大太太您瞧,光是采买苏锦一项,里头就有至少三千两的猫腻,可老奴何曾见过那苏锦?根本就摸不着啊!老奴只管记账,旁的老奴也插不上手哇!”
顾晚晴点点头,对姜恒道:“我听着,他说的也有道理。”
姜恒先是瞧了周账房一眼,周账房哭道:“老爷明鉴,老奴虽做了错事,可也是无奈之举!都是、都是二太太让老奴做的!都是二太太!”
钱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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