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严厉,甚至带着不分明的温柔,季侑言听得心驰神荡。
阿琇,这是在鼓励她吗?
“我没有。”季侑言连忙否认道,“我只是心疼你。”
她还要说什么,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方便进来吗?”是陶行若。
季侑言五指动了一下。
“进来。”景琇淡声道。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季侑言喜笑颜开,心安理得地坐在床沿继续拉着景琇的手。
然而,进来的不只有陶行若,还有景琇的母亲和一个女医生。
景舒榕盯着景琇和季侑言交握的手两秒,眉头微蹙。挑衅?
季侑言有点心慌,但还是没松手。
景琇不动声色地与母亲相视一眼,透着点哀求的味道。景舒榕收敛了气场。
陶行若缓和气氛道:“医生我带上来了,饭一会才会送来,侑言你先过来给医生看看吧。”
季侑言用眼神向景琇询问,景琇抽回了手。
季侑言握起了五指,试图留住景琇的余温。她恋恋不舍地起身,对着景舒榕和陶行若点了点头,才出去了。
等季侑言上完药再次回到病房,病房里又只剩下景琇一个人了。
“去吃饭吧。”景琇望着茶几上的餐盒道。
季侑言从善如流。她闻见了食物的香味,才发觉自己其实饿极了。但一贯的好家教,还是让她吃得慢条斯理。
期间,她问了景琇早上事情的细节,景琇耐心地有问有答,气氛融洽。
不成想,她一吃完饭,景琇就无情赶她了:“差不多时间了,你该回去了。”
季侑言愣了愣,小心翼翼道:“我……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了。”景琇拒绝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吧?”
她不喜欢季侑言待在医院里,更不喜欢季侑言像生病的人一样,一个人躺在苍白可怖的病床上。
“我可以让魏姐协调的。”季侑言挣扎。
“我和节目组请假了,明天就会回法国。”景琇告知道。
季侑言做不到厚脸皮说,我跟你一起去法国。
她张了张口,退而求其次道:“那今晚,让我陪你一晚上好不好?”
景琇还没有回答,季侑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魏颐真。
季侑言大概能猜到魏颐真为什么打电话来,怕不接电话会火上浇油,只好接了。
一接起电话,魏颐真的怒火就顺着扬声器烧了过来,“季侑言!你是真的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景琇皱了皱眉。
季侑言尴尬地站起身,去到病房外接电话。
魏颐真是真的火了。这个品牌是国际大牌,多少人费尽心思都争不到的,她好不容易才帮季侑言争取下来的,结果第一次活动,季侑言就给人家搞早退?季侑言做了大爷,她就要给人家赔笑做孙子。操心事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魏颐真肺都要气炸了。
季侑言自知理亏,低声下气地赔不是。魏颐真让她立刻、马上,去她家见她,季侑言好说歹说,软磨硬泡,魏颐真才退让说,明天早上五点钟来医院接她。
明天景琇住院的消息肯定会传开的,再晚从医院出去,太扎眼了。
接完电话进来,景琇还没发话,季侑言先声夺人。
“我和魏姐说了,明早五点来接我。”颇有一副先斩后奏的架势。
景琇:“……”
“那你自己找地方睡。”景琇不愿妥协。
季侑言努力武装起自己的脸皮,红着脸耍赖。她搬了一张茶几旁的小凳子,坐到了景琇的床旁,趴在景琇的床沿上,小声道:“就借我这一点位置好了。”
景琇:“……”
两人僵持片刻,季侑言趴着趴着,悄悄地演了起来,一副真要睡过去的样子了。
阿琇心软,她揣摩着。
景琇信以为真,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松口道:“上来睡。”
季侑言乐得差点要露馅了。她本来只想哄景琇加个床位进来的,没有想景琇能直接让她上床睡。
意外之喜!
她揉了揉眼睛,麻溜地“清醒”了过来,去洗手间洗漱后,穿着打底裤和保暖内衣爬进了景琇的被窝。
病床不比酒店的大床,两人身子不可避免地贴到了一起。
但季侑言眼里是累极了的血丝,景琇心疼,无意折腾她了。她关了灯,低声道:“晚安。”
怕压到景琇的伤,季侑言手脚很规矩地放着。她看着景琇近在咫尺的侧颜,心满意足道:“晚安。”
过了几秒,黑暗中,景琇听见季侑言说:“阿琇,我有很多缺点,还有很多奇怪的包袱,做错过很多事。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我自己眼里,我依旧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有些话,仿佛只有借着看不清彼此面容的时刻,她才能更好地说出口。
“可我一定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如果你是世上有着最独一无二纹路的螺杆,那我愿意把自己打磨成最匹配你、可以紧紧拥抱着你的螺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景琇冷不丁出声。螺帽一次次套在螺杆身上打磨自身时,螺杆也在被螺帽磨损着纹路。
完美匹配,是互相磨合的过程。她也不需要季侑言完全单方面地迁就她。
季侑言怔了一下,明白景琇的意思,低笑出声。
景琇在黑暗中无声地弯了唇角。“睡吧。”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开了季侑言均匀呼吸声。景琇静静地听着,心安得鼻酸。
她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季侑言的刘海。
季侑言睡得很熟。
景琇支起身子,在她额头红肿的地方印下一吻,低喃道:“明天就不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不幸,季老师又睡着了。
元宵节快乐。